林逸之看向纳兰明轩的目光之中多了丝丝的关切,纳兰明轩正在集中精神赶路,生怕自己落了下来,忽觉有道极为关心的目光望向自己,转头看去,正是林逸之望着他,看他的表情,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蓦的,烈日之下,展颜一笑,清雅俊朗之姿复而归来,白衣之处,竟隐隐有了些许的顽强。
林逸之轻轻的点了点头,纳兰明轩也点了点头,然后,昂首阔步,走的更加稳健起来。
第三类人,功底深厚,修为扎实,已隐隐在林逸之之上。走这山路,虽然酷热异常,但是却似轻车熟路,虽有细汗微微,但是身形稳健,阔步前行,没有一丝的倦怠之意。
林逸之看去,这些人以修真三世家北宫伯玉、欧阳越、上官清廖为首,占队伍之中一部分。这部分人不多也不算太少,皆是锦衣华服,穿戴考究。
林逸之知道。这些人不是修真世家便是锦衣大户,因为自己家底厚实,财力雄厚,平日里靠金银财宝招揽一些流落俗世的修者,修习一些旁门炼气之术,虽不入流,但是也可谓自辟蹊径,时日一多,倒也大为可观。那些修真世家更不必说,原本就是修真一族,家学源远流长,有一些修真心法也算得上精妙,加上从来不为灵丹灵药发愁,便是整日拿灵药当饭吃,资质再差,硬堆也能堆个筑基三重以上的境界。只是原本根基不牢,再往上去,很难有大的发展,因此便来到这离忧山中,妄图借着离忧威名,碰个运气。
其实,便是离忧掌教杞难也知道,这群人一则根骨参差,二则基础不牢,便是来这里也多半混个驱物境界便已是顶了天去。但是架不住这些财大气粗的人金银香火不断,便是弘大如离忧教者也不得不有所动。
这些人,进的这离忧教来,便最差也是个内门弟子,更有甚者,运气好了,稍稍上心修习,混个核心弟子也不无可能。
只是天道不公,第一类人凭着自身的毅力和坚持,咬牙挺到了最后,但是由于从未接触过修真炼气一途,往往资质平平,终其一生,能成为离忧教内门弟子已是无上荣光了。而第三类人,仗着家世显赫,富贵荣华,生来便凌驾于贫寒之上!
茫茫天道,以万物为刍狗。人,生不公平,却还要听教化,昧人心,罔顾公道。上穷碧落,下覆黄泉,天下之大,哪里又不是如此呢?
林逸之痴痴的想着。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许的怅然。
正神游天外之时,忽听扑通扑通两声,林逸之被惊得一哆嗦,猛的回头看到走在最末尾的两个身形消瘦之人,已是精疲力竭,恍恍惚之中,一头栽在地上。
楚箫和曾锐金眼疾手快,忙疾至近前,一人一个,一把将两人抱住。
但见二人,双目紧闭,面如纸钱,嘴唇黑紫,早已是昏死过去了。
楚箫和曾锐金再不犹豫,双掌虚按,一股浩然真气从掌间喷薄而出。不多时,昏厥的两人长叹一声,这才悠悠转醒。饶是如此,便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楚箫一叹气唤道:“罡炎、朗坤师弟。”
萧罡炎、段朗坤忙走过来,一抱拳道:“楚箫师兄,有何吩咐。”
楚箫站起身来,一指身前两人道:“两位师弟辛苦一下,御剑将这二人送出离忧山,给足川资路费,打发他们回去吧。”
萧罡炎和段朗坤听罢,微微一愣,忙应声道:“谨遵师兄命令。”
两人便来搀扶方才晕倒的二人。
这二人之中,一人牙关紧咬,双拳紧握,虽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在得知自己被淘汰出局之后,却是依旧有些丝丝的不甘心。
而其中一人,则是忽的扑倒在地,跪趴着抱住楚箫的腿,身体颤抖,已然大哭起来,随着这凄楚的哭声,更是悲声大放道:“楚箫师兄,您发发慈悲,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生来向道,醉心于修仙之路。我家徒四壁,只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高堂,这次万里前来,老母更把家里能当的东西全都当了,以做我此次前来的用度,如今还未上的山去,便要被逐出离忧,我有何颜面回去见我年迈的母亲啊!”
堂堂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楚箫被他这一说,心中也是微微不忍,眼光看去,只见这男子穿的破衣破鞋,果真是一副穷困寒门之相。
便是林逸之此时也有些替这男子感到有些悲哀,想要走出来替他说几句话。
萧罡炎和段朗坤一时手足无措的看着楚箫。
楚箫忽的长叹一声。眼中的寂寥之色更甚。
转头缓缓的来在崖前,俯首而立,白衣飘然,无风自起。
自己心中虽是千般万般不忍,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离忧门规高悬于顶,何人敢违抗!
极目望去,苍茫峻岭,云气蒸腾。只是青山无语,苍穹烈日,肃杀非常。
缓缓一叹,话语之中却是百般的沧桑与无奈:“天之道,不可违背。优胜劣汰,自鸿蒙始,吾能奈何!这皓皓苍天,虽然有它的天道,然而,在这修行一途上,阻隔多少诚心修真炼道的寒门贫苦之士,暗暗成全了多少朱门纨绔子弟呢!”
言罢,摇头寂寂,半晌无语。
此话一出,便是曾锐金都有些愕然,他心中楚箫一向不为俗世羁绊,今日却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来,虽是字字肺腑,但是也是大逆不道,不能言明的。
忙走近一步,低低道:“楚箫师兄,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