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阳光流转,照在离忧大殿的佛龛之上,静默无声,仿佛这里的庄严肃穆无时无刻不在涤荡着人们的心灵,只是如今,所有人都无法平静下来,任是这阳光再如何温柔,任是那点点光波洒下,在这些佛龛之上映射出的点点斑斓如何神圣宁谧。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这阳光中的一白一蓝,两个身影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大殿之内,神情平静,似乎在诉说着一个脱口而出的想法。
刹那之间,所有的神圣和宁谧都在这两人的声音之中烟消云散,所有人的眼中除了这两人的身影之外,再容不下任何事物,哪怕是神圣如这离忧大殿内供奉着的诸天神佛。
两个人,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毋庸置疑的口吻,朗声的说着那三个字:
我不信!
如果说,端木凝阙突然站出来说出的这句话已然让林逸之吃惊不小,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蓝衣清冷的身影,说不出一句话。那么,纳兰明轩在这漫天柔光中缓步而出,从容镇定,白衣之中,那柔光刹那间穿透了林逸之的心,抵达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纳兰……”林逸之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只缓缓的叫了一声,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早已热泪盈眶。
曾经,在那么一瞬间,他小小的想过,如果纳兰明轩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如何?是挺身而出,极力为他争取一线生机,还是,害怕牵连,害怕失去拜入离忧教的机会,因此默不作声,不言不语?
林逸之的心中也不知道纳兰明轩到底会作何选择,他甚至想,自己的牺牲换来纳兰明轩的安稳,这也是纳兰希望看到的。
如此,便也值得。
直到他亲眼所见,这纳兰明轩在阳光中缓步而来,潇洒出尘,他才蓦然明白,纳兰对他的兄弟之谊,果然没有一丝作伪,点点滴滴皆是真心真意。
林逸之更是觉得自己隐瞒纳兰明轩那日与自己在一起的做法十分值得。
不由分说,林逸之快步上前,紧紧的拉住纳兰明轩的手,急道:“纳兰兄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没有你的事,还是快走吧!”
纳兰明轩笑了笑,缓缓的看着林逸之。目光深邃流转,仿佛要将他的心一齐看透。
林逸之所有的计较与打算,在纳兰明轩的眼中踪迹尽显,无处藏匿。
“兄弟,你这是何苦,你这样做要置我于不义么,如果不是陆汐月跑来说明一切,今日险些酿成大错,我纳兰明轩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纳兰明轩侃侃而谈,拉着林逸之的手用力使了使劲,蓦然一笑道:“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敦厚,更喜欢掉泪,这可不是堂堂男儿汉的作风。如今我来了,一切由我,莫要担心!”
林逸之重重的点了点头。
端木凝阙站在旁边,看着这个陌生的白衣青年,似乎他对他的震撼比自己忽然出来替这个林逸之说话更甚,端木凝阙不禁有点微微的好奇和生气。
这个白衣男子又是谁?自己违背师命替他说话,不过是换来了这林逸之小小的片刻震撼,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白衣男子抢了去。
端木凝阙眉头微蹙,心中暗道,我道天下间的男子见我皆是一般不二,不是艳羡就是被我的容貌吸引,痴傻的发呆发愣。我原以为这个林逸之也是如此,刚刚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无甚区别,可是这片刻之间,他竟丝毫不看向我!
这个有些木讷,甚至自卑所谓蠢材,真的和别的男子不一样么?
刹那之间,端木凝阙背后的蓝色长剑轻轻的动了一下。剑在鞘中,剑身的颤动击打在剑鞘之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之声。
端木凝阙赶紧暗中调动神识,轻轻的安抚了一下那背后看一眼便知绝非凡品的蓝色长剑。那长剑知主人的心意,这才复又平静了下来。
门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响起,陆云带着一群执剑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纳兰明轩已然来在殿中,以陆云为首的这些人忙收剑皆跪与大殿之上。
陆云神情紧张,忙磕头道:“诸位首座师叔受惊了!陆云失职,没有阻止了外人闯入离忧大殿!还请执剑堂清玄师叔降罪!”
八位首座也颇为惊异,离忧大殿除了掌教或者八位首座的允许,闲杂人等不听宣直接上殿,定会遭遇阻拦,今日众人聚集在此,正说到要紧处,忽的一白衣青年走了进来,还口称对林逸之招认自己是凶手不相信,这突然的闯入,让这几位首座也颇为的摸不着头脑。
清玄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陆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讲来!”
陆云忙又一叩首道:“师叔容禀,我和几位师兄弟在殿外守护,没曾想这个人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一头就往里面扎,事发突然,我等不敢多加阻拦,害怕惊动了几位师叔伯!”
清玄点了点头道:“此事也算不得你们玩忽职守,且都退了下去吧!”
陆云又磕了几个头,同那些人去了。
清玄待这些人走了,才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眼前这个白衣青年,缓缓道:“你又是谁,擅闯我离忧教大殿,可知罪么?”
话音虽是在问罪,但表情却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竟还带着一丝激赏的意味。
便是另外的那些首座也纷纷的看向这个白衣纳兰,心中竟同时有了一个想法。
奇才!不世出的奇才!
这奇才二字却指的是纳兰明轩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