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与长寿儿相认时,问它嬷嬷如何了,它是那样的神情。
宗政恪好悔,她只记得报仇,只想着让自己强大起来,只以为漫长的时间过去,净虚嬷嬷那样大的年纪,说不定已经升仙了。
如果早在她于佛国站稳脚跟之时,便不顾忌那么多地去调查嬷嬷的去留,也许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可她只记得报仇,只记得强大!
嬷嬷,净虚嬷嬷,她那时已老态龙钟。她悄悄离开天一真宗,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宗政恪的心一阵又一阵地绞痛,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无颜面对!
净虚嬷嬷在她印象中,是极淡然清静的性子。她淡淡然地过活,对身周的一切都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前世,照顾自己时,她也没有什么太亲近的举动。宗政恪一直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她的职责之一。
她万万没想到,她死后,嬷嬷竟然会离开山门,只为了给她报仇。宗政恪不禁还要问自己,为了复仇,为了己身的强大,她是否错失了更多?!
如今,十年过去,嬷嬷愈发老迈,她是否还安好?宗政恪真是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刻出去加派人手寻找嬷嬷的下落。
李懿适时道:“阿恪,你是否想找到净虚?”
宗政恪点头道:“是!你现在送我出去好吗?丹药,不急着服用。”
李懿舍不得这么快与她分开,但见她露出焦灼之色。又十分心疼,便安抚道:“不必心急,我也帮你一起找。她毕竟出自天一真宗。如果下了山,大有可能有同门曾经发现过她。但时间太过久远,希望……很渺茫。”
宗政恪缓缓站起身,木然道:“再渺茫,我也要去找。我一定要把嬷嬷找回来!”
李懿的心猛地一跳,但张了张嘴,他还是没有将问题问出口。他真的好奇极了。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位佛国尊者对天一真宗的杂役道姑如此上心?而且,嬷嬷这个称呼。在山门里,不是亲近之人,不会这么叫她。
主动将手递给李懿,宗政恪催道:“李懿。快些送我出去!”
李懿急忙握住这只冰凉入骨的小手。忍不住用指腹在她手背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她却毫无反应,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李懿暗叹一声,神念电转,已经带着宗政恪回到了凝春堂的兵器房。
“那我走了,明天晚上我再来好不好?”李懿依依不舍,还要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找人的事儿急不得,你的伤更重要。”
宗政恪果然没有拒绝。颔首道:“我会交待人,你来就是。”
李懿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又叮嘱她:“你快去歇着吧,等天亮了再找人来吩咐办事,不差这几个时辰的。”
宗政恪却不置可否,她做事向来不拖沓,只催李懿:“你回去罢,小心路上,这园子里的高手绝不会少。”
李懿便笑,自信道:“放心!天一真宗的隐匿之术独步天下,不要说苏杭府,就算如今的天幸国,也没有人能看见我!”
见宗政恪目似幽潭,波澜不兴,他不免有些讪讪,又搔搔脸颊道:“那我真的走啦,你好好休息。明儿我再来。”
宗政恪便点头,往外走。李懿只好跟上,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门边。他回头看她一眼,推开门忍不住又看一眼,这才迈步出去。却不想,宗政恪忽然又叫他,他飞也似地冲回来,只以为她改主意了。
宗政恪却低声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李懿虽有些失望,但她向自己求助,他十分开心,便笑道:“你说。”
宗政恪上前几步,与他挨得极近,轻声说了几句话。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迎面而来。长年在龙鲸檀的幽幽淡香里礼佛,她自己不知,李懿却很清楚地嗅到了一种类似于檀香,又比真正的檀香更为清冽香甜的味道。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白皙如玉的耳尖却红得滴血。
可惜不过只是几句话,宗政恪说完便后退回去。李懿的心瞬间空落落的,被挖去了好大一块。迎着她询问的目光,他面容坚定、神情坚决,连连点头不迭,表示完全照办。
宗政恪却敏感觉得李懿似有些不对,只是见他脸色还算正常,便以为是自己的请求让他为难了。可她也没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啊。
李懿见宗政恪神色间渐多了狐疑,真不敢再待下去了。他急忙转身,大步退出凝春堂,走下台阶时又忍不住回头张望。见她送出来,立在门边看着自己,他心情很好地对她摆摆手,示意让她放心。
却说徐氏,守在院子里,早就心急如焚。别说李懿进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哪怕他刚进去又出来,她也要担心的。方才明心照她的话送来茶水点心,她正心神不宁,被明心吓了一跳,惹得明心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见这位不速之客终于肯走了,徐氏松了口气,迎着李懿屈膝福身道:“奴婢恭送李少爷。”怎么,衣裳换了?他……干什么了!?
李懿又从袖子里摸出两个果子,笑吟吟地递给徐氏,低声道:“辛苦姑姑了,些许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姑姑收下。”
徐氏哭笑不得,哪有人拿桃儿梨儿当心意的。但她也知这果子不是凡物,便双手捧了接过来,恭声道:“谢少爷赏!”
“姑姑客气了,不要说什么赏不赏的。以后,我还要经常麻烦姑姑。”李懿轻笑两声,见徐氏的脸色瞬间大变,心情越发的美妙,闪身没入夜色。
徐氏真想把手里的果子给扔出去,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