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考虑到即将进行的疗伤需要冷静的理智、稳定的情绪,李懿一番犹豫之后还是向宗政恪隐瞒了宫静的事儿。反正人在那儿跑不了,现在还是不要说出来,以免引起宗政恪情绪的波动。
趁着李懿准备汤药的功夫,宗政恪又说起丹田内刀影的事儿。李懿听了大惊,却又大喜,笑道:“此番真是因祸得福了,那并不是刀意,而是更高境界的刀魂!”
宗政恪若有所思,点头道:“我也听说‘意’无形无迹,我资质不高,从来没抱过领悟到‘意’的奢望。今次,确实因祸得福。却不知这‘魂’要如何施为?”
李懿想了想道:“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不如等你伤势痊愈了,我送你一本刀谱练一练。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魂’是怎么回事儿。”
“好!”宗政恪也知绝技的练就不能心急,便捺下焦燥,又看向那一堆刀锋,问道,“可收了我方才倒下那里的刀刃?”
李懿笑道:“当然收了的,我估摸着那些刀刃对你有用,另外收在一边。”他呶呶嘴,宗政恪看过去,果然发现另外一小堆雪亮刀片。
熬这剂药需要不少时间,宗政恪没有临时抱佛脚的打算,便慢慢走到那堆刀片旁边,蹲下,一枚一枚刀片捏起来仔细察看。
锋锐感觉依旧,但没有了那种割肤刺骨之感。触手也仍然冰冷,寒意却不再可怕得让人魂魄也被冻僵。且。她对它们还有无法言说的熟稔感觉,仿佛它们是她使用过许多年的心爱兵器。
尤其是其中一片刀锋狭长、雪亮刀光里隐约还蕴含几分赤色游丝的弯月形长刀,宗政恪一拿到手里就舍不得放下。她立时知道。未来她的刀,一定就是由这片刀刃铸就。
洞天三日过去,李懿的那两剂药汤终于熬好了。三日三夜没阖眼,他双目赤红,神情却兴奋昂扬。能一举熬成这两副功效截然相反的汤药,他也非常意外。他原以为,需得失败个一两次才能成功。这也说明。他的药术也晋升到了新的境界。
三天的调养,宗政恪的精气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在药力最易吸收、药效将被发挥到九成九的时候,她端起碗。一气喝下第一碗微烫微甜的药汤,涓滴不剩。
此时,她已经盘膝坐到了灵泉内,李懿坐在她身侧。密切关注她服药之后的状况。二人身侧岸上的小几子上。放置着李懿多年来陆续收藏的上品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宗政恪向来未雨绸缪,早就将一些好药托李懿收在洞天里,另外她随身也有带药的习惯。她也将自己的好药都拿出来,一会儿肯定要用到。
诸般准备齐全,药汤一下肚,宗政恪便狠一狠心,逆运《赤练心经》散功。赤练真气慢慢从她体内散逸而出。速度越来越快。
她本就伤痕累累的丹田,失去真气的滋养。无声无息地崩溃碎裂。且一股霸道烈性的药力迅速布满正在粉碎的丹田,愈发加速了碎裂的速度。
这还不够,悬浮于丹田之上的刀魂也散发出带着赤色游丝的雪亮毫光。这些刀光冲入丹田,令药力与丹田结合得更紧,使每一片碎裂的丹田都被药力重重包裹。
丹田内的剧变,宗政恪自然是看不见的。但无论是丹田碎还是药力与刀光的催化,都让她痛不欲生,差点昏过去。她一咬舌尖,好歹清醒了些许。李懿紧张地看着簌簌发抖的她,却狠着心没有助她。
这个时候,外力的加入反而是坏事。破而后立,说起来轻巧,真正办起来却不知道有多难。阿恪她心志坚毅,李懿相信她一定能仅凭她自己就挨过这场人生大苦痛,迈入新的武道生涯!
过去约摸半柱香功夫,宗政恪身上属于武者的气息越来越浅淡,最后几乎只有游丝之气还能被感知到。她的脸色雪白,唇色却吓人的艳红,微阖的双眼浮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
李懿却知时机到了,赶紧端起另外一碗药汤,凑到宗政恪嘴边,轻声道:“阿恪,服药!”
宗政恪艰难地张开嘴,慢慢地却是大口大口地吞咽下这碗又苦又麻的冰凉药汤。她能否恢复丹田的生机、重筑根基,全在这碗药汤里!
药汤一下肚,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麻得她动弹不得,苦得她想把脏腑都呕出来。她只能紧紧闭住嘴,异常艰辛地开始试着运转《赤练心经》。
第二碗药汤的药力缓慢进入丹田,竟有如油遇着了火,与第一碗药汤的药力发生了战况激烈的撕杀。还有那刀魂,竟是唯恐战况还不够激烈,谁处于下风,它便放射出毫光相助谁。
这番发生在武者要命之处的争斗,让宗政恪痛苦万分。以她的坚强心志,都实在忍不住,低低地哼哼了两声。
但她依然清醒,《赤练心经》缓缓运转,虽目前陡劳无功,因丹田彻底破裂而无法存住真气,却没有片刻停止。她浑身早已湿透,却不是因坐在水中,而是被她自己的汗水淋湿。
李懿见状,急忙坐到宗政恪身前,双手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将真气缓缓渡过去。他的真气是温润平和的木属性,用于疗伤最好不过。真气并不敢深入宗政恪的丹田、冒冒然加入那场战争,只徐徐平缓宗政恪体内因丹田破裂而引发的旧伤。
时间慢慢流淌,宗政恪几次三番都有晕厥的迹象。李懿也喂她吃过几回丸药,助她保存体力与神智的清醒。她的状态很不平稳,多时凶险、偶尔平静,最严重时她连连吐血,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