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似有一双大手,轻巧地改变了人们的命运。却不知这种改变,于那个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这些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将重重疑虑按下,宗政恪又想起萧凤桓说过,母亲与弟弟皆身中剧毒,此事不可不问。她便紧紧地盯着老太君道:“舅舅说,母亲与玉质中了毒,受人控制?”
这个控制住母亲与弟弟的人,会不会就是萧老太君?在洞天里听罢萧老太君与萧凤桓的话,宗政恪实在忍不住这样怀疑。
背对着宗政恪的萧老太君花眉微蹙,非常恼火。这事儿乃极机密之事,必定是萧凤桓为了保命才吐露出来。
她心下轻叹,扭脸对宗政恪道:“那是今上所为,让你母亲能死心踏地地待在宫里,同时也用玉质的性命来要胁你母亲利用萧氏的势力为他夺位和巩固权势!”
“今上的心机不可谓不深,他将玉质放在晏家,如果玉质最后暴露了真实身份,晏家将声名扫地,于晏家军的军威也是一种打击。若玉质瞒过了天下人,由世子变成了国公。他身中奇毒,还不是受控于今上?”萧老太君冷冷道,“今上原先做皇子时便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腹蜜剑、两面三刀!如今他皇权在握,真面目便慢慢露出来了!”
再让宗政恪问下去,恐怕一些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的更隐密的事情都不得不吐露几句。萧老太君当机立断,岔开话题。问道:“临淄王有言,你要找宫静那女人。却不知是何事?”
这可不能告诉你。宗政恪含糊道:“些许小事,不值挂齿。”
“哦?”萧老太君似笑非笑道。“那老身要她的命,可使得?”
“不行!”宗政恪大叫一声,急忙道,“不行!”
萧老太君哈哈一笑,立时从宗政恪的态度猜到宫静对她的重要性,便摇头道:“若是事涉佛国机密,老身便不问了。”
宗政恪松了口气。向老太君行了一礼道:“多谢老太君成全,这人恪儿是要带走的。事后,老太君若要如何。再论。”她是清楚的,萧老太君不会要宫静的命,萧凤桓那儿还等着宫静去当个好谋臣呢。
咦?这样一来,其中倒也不是没有可利用之处。宗政恪心念电转。下意识扭脸看向人群。她前世的三皇兄慕容钺正围着宫静主仆转来转去,说不出的殷勤。
身后萧老太君叹息道:“宫静这女子也是不易啊,为报女儿枉死之仇,不惜一切代价。老身观她似乎寿元不久,也罢,便放她一条生路。”
寿元不久?宗政恪的心猛地跳动数下,霍然回首看向萧老太君,急切问道:“老太君。她为何寿元不久?”
萧老太君老眼微眯,将宗政恪脸上来不及掩去的惊惶紧张尽数看在眼里。慢悠悠地道:“为葆青春,她似乎曾经服用过某种霸道药物。这种药物极度伤身,有损寿元。”
长青丸!一定是天一真宗的长青丸!曾经鱼岩郡王也服用过的虎狼之药!宗政恪此时才明白,为何萧老太君会说宫静为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她记忆里的净虚嬷嬷,外表看上去苍老憔悴,与今日所见美艳照人的宫静完全是两个人。若不是服用了长青丸,绝没有如此奇效!
蓦然心中大恸,竟压下了那些深藏于心底的愤懑。宗政恪甚至没有向萧老太君请辞,便脚步微乱地冲下了这片乱石林,匆匆走向人群。只是,临到了宫静不远之处,她又忽然止住脚步,踟蹰不前。
萧老太君一直目送宗政恪远去,忽然间对这个外玄孙女起了更大的兴趣。并且因此,她也决定要好好利用宫静这枚棋子。
宫静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发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抬眸望去,正好看见转身欲离开的宗政恪。“三姑娘,宗政三姑娘!”宫静急忙叫人,这可是决定着自己性命的重要人物,务必要博取到她的好感。
宗政恪并未回头,却也站住了脚,低声道:“宫夫人,待你伤势痊愈了,我再寻你说话。老太君那里,我已经禀明,你暂时无性命之忧。”
宫静松了口气,勉强要站起身来给宗政恪行个礼,但宗政恪说完这些话就步伐匆促地离开。她看着这位宗政三姑娘一路往临淄王的方向走去,决定还要在临淄王这里下点功夫,看看能否争取到宗政三姑娘的援手。
——任何有可能帮助她复仇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慕容钺见宫静站立不稳,急忙过来搀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救我之人正是三姑娘!她与佛国牵扯极深,你还是当心些为妙!”
宫静回眸,见慕容钺满脸担忧之色,微微一笑道:“与虎谋皮之事,我做过不止一件两件,再多一件也无妨。何况这位宗政三姑娘,”她再次回首望向宗政恪,轻声道,“一见便知并非心肠歹毒之人。”
慕容钺却冷哼一声道:“谁脸上还会写字不成?她的心肠不歹毒,但也绝非易与之辈。你小心她狮子大开口,让你付出太大的代价。”
宫静知他担心自己,只是摇头微笑,不再多言。慕容钺一阵气馁,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宫静的决定,当下气鼓鼓的赌气不再说话。
不多久,萧老太君召集的人手便到了,开始平整营地打算住宿。考虑到萧鲲和李懿的身体,宗政恪没有连夜离开的打算。只是因为萧老太君对宫静的判断,她很是坐立不安。
李懿一睁眼,便发现宗政恪的不对劲。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势,后来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