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宗政谨醒来,对宗政恪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爹还活着!
对此,宗政恪就算有几分意外,也少得很。娘既然能逃过一劫,爹又为什么不能?不过她也有几分头疼,以后该如何面对父母亲?这到底是生身之父母,不比旁人。
宗政谨强撑着解释,原来在他接到任职圣旨之后,前往宗祠祭拜之时,那守祠人神神秘秘地交给他一封密信。
他一看便认出,这封信是已死多年的嫡长子宗政修的笔迹!可想而知,当时他的心情是如何的震惊又欣喜。
信里,宗政修坦言,他并没有死,但他此时的处境不方便告知老父,也请求老父对此保密,日后自然会有相见和说清这一切事情的时候。他叮嘱老父,一定要带上宗祠里那幅宗政子的画像离开。
至于原因和对画像到底要如何处理,宗政修并没有明说。宗政谨苦思良久,一方面担心儿子的处境是否很是凶险,一方面又猜测他让自己带上先祖画像的用意。
一个答案也寻不到,最后宗政谨无奈,只得去向守祠人说,要将先祖画像带走。没想到,古板守旧的守祠人居然十分痛快地将画像交给了他。
后来发生的事儿,宗政恪大致都知道了。宗政谨将宗政修的那封信交给了宗政恪,宗政恪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从字迹来判断,她的这位生身之父笔力强健、精气神完足。起码在写信时,他应该是健康的。而且她隐约有几分猜测,宗政修恐怕身负武道修为。他的字里有些只有同为武者才能体悟出的感觉。
对于先祖画像,宗政谨的意思是,放在他身边十分不妥当,还是带到京里交给长房保管为好。长房那边,有家族蓄养的护卫,武力值总比他这个糟老头子和满堂正要高得多。
所以宗政谨有意送信到京里,让两位兄长遣派得力人手将先祖画像护送进京。在上回两位兄长遣仆来探病时。他就将信交给来人带回去了。宗政侑此来,一则亲自替父亲和二叔来探视三叔,二来就是为了把画像带走。
没想到又多了选取女官的事儿。祖孙俩刚刚团聚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宗政谨不免叹道:“恪儿啊,圣意不可违抗,徜若祖父没有起复。你这一趟便不必去了。”
宗政恪微微一笑道:“以孙女儿的才貌。想必难以中选,祖父不必过虑。”京城么,她是迟早要去的。既然光明正大的机会来了,她又如何会错过?云杭府她也懒得再待。
宗政侑笑道:“女官不同宫女,可自由出入宫禁,只在当值的时候入宫听差即可。自来,女官选取都非常严格,竞争也十分激烈。毕竟这是一项上佳的美差。但恪儿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才学考取女官只是小事一桩。”
这意思。京里的大伯祖父是有意让自己考中女官了?宗政恪既然能想到,宗政谨自然更加明白宗政侑的意思。他不禁迟疑道:“你爹的意思?”
宗政侑便道:“女官任期有长有短,最短要三载,最长不过五载。这五年后,恪儿不就可以说亲了?免得被人说些有的没的闲话。”
宗政谨一想,确实有道理。比起什么尊者批命不宜太早成亲,做了女官在任期内顺理成章地不能成亲,恰好能堵住悠悠众口。
宗政侑保证道:“恪儿此番去就是了,慧嫔娘娘如今圣宠不少,为恪儿谋一个悠闲不理事的职位应该不难。”
悠闲不理事的位置,就不会轻易卷进宫中争斗,这是既能镀金又有面子的职位。宗政恪便向宗政侑道了谢,只是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又如何会说给这位陌生的二伯听?
她若去当女官,还就会奔着那有权有势的位子去。不这样,她如何能在宫廷里掀起风浪,磨刀霍霍向仇敌?!
这便将行程定下来。时间还挺紧,因为玉太后千秋在即,宗政谨还得打点些礼物送上去以表衷心。这是为人臣子之道,宗政恪明白。
要走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宗政恪踌躇许久,终究还是请了宫静来说话。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位前世的母亲,她还没有想好,但心中一些疑问她不想带到京里去。
说话的地方必须隐密,而且宗政恪也想对李懿有所交待。她便请李懿过来,与他商量道:“将宫静打晕,带她到你洞天里去,我与她说几句话,好不好?”
李懿笑着应下来,心情愉悦。这说明了,阿恪正在向他敞开心扉,他担些风险是值得的。
这一个多月,宫静也是惴惴不安。身处被软禁的境地,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不过这种境况倒很好地保护了她的安全,因为东府发生的大变故,有不少东府族人疑心到了她身上。
若萧琅琅萧瑛瑛姐妹没有被同样软禁,恐怕早就来找她的麻烦了。萧瑛瑛人小却鬼精灵,前前后后的事情一对照,再有那些不知是谁放出来的传闻佐证,不拿她开刀泄愤才怪。
所以宫静很想早点离开云杭府,离开两萧的势力范围。可明里暗里监视她的人不少,不仅有萧氏的人,还有东唐和佛国的人,她只有喜儿可以依靠,怎么也走不了——慕容钺对此也无能为力。
终于,这日午膳过后,喜儿来报说,宗政三姑娘有请。宫静松了一口气,只要让她见到宗政三姑娘,她自然有本事说服对方放自己离开。
宫静便带着喜儿前往畅春院,不想走着走着忽然昏倒。她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朴的竹屋里。她并不慌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