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室公主看上谁家男人了,就都这样如出一辙的出手抢夺,那这些世代通婚的世族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岂不就没有了丝毫的可靠性?
在这些人看来,清平长公主如此跋扈,只是将她送入慈云庵已经算是皇上心软了,要是这时传出太后在事后还对功臣家的女眷不依不饶的要置其于死地,叫天下人要如何看待皇家?
大武朝立国二十七载。如今虽然算是站稳了脚跟。可若是因此而让这些世族名门与皇室离心,往严重了说,说不定就会动摇到国本。
对赵天南来说,这自然是得不偿失。
所以。一得到消息。赵天南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慈宁宫。
好在。慈宁宫里虽然气氛有些怪异,却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
赵天南视线停在低着头的慕轻晚和凤止歌身上。
虽然他来慈宁宫就是为了保证慕轻晚的安全,可相比起来。慕轻晚身侧着一袭青衣的凤止歌,无疑得了他更多的关注。
明黄的衣袍与黑色皂靴在凤止歌身侧停顿,从赵天南的角度,只能看到凤止歌那小巧白皙的下巴,但那抹熟悉的青色,却仍叫他下意识的为之停驻了视线。
他是有多久,不曾看到有人穿这个颜色的衣裳了?
自从当年寒素故去,他便下令将宫里所有的青衣都拿去烧了,久而久之的,在新进宫的宫妃宫人们眼中,便是皇上不喜青衣,自然就不会再有人犯他的忌讳。
到如今,那抹青色,倒似是只存在于久远的回忆之中了……
好半晌之后,赵天南才自追忆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这才让慕轻晚母女退下了。
但到底,眼角的余光仍追着那抹青色往外移了片刻。
少女的背挺得笔直,虽然身形有些瘦削,但行止间自有一股傲立之气。
这位凤家大姑娘的规矩明显学得极好,行走间青色衣裙只有最细微的晃动,真正为人诠释了什么叫做莲步轻移。
虽然未曾看到正面,但总叫人下意识的就知道,这定是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
当年的她,走路也是如出一辙……
思绪一阵放空,却又被赵天南迅速拉回来。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到什么都忍不住想起当年。
然后,赵天南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目光蓦地放冷。
他看向太后,眼中的冰冷让太后不由一阵畏惧的缩了缩身子,然后那视线又缓缓自僵立一旁,眼中有敬畏及兴奋交替闪过的凤鸣舞,以及恨不得就此打个洞钻进去的孙嬷嬷面上一一扫过。
许久之后,直到三人都被看得有些胆寒了,赵天南才张口。
“太后既然年事已高精神不济,日后不妨就在慈宁宫里安心静养。”赵天南几乎是面无更让说出这番话的,明明语速不疾不缓,声音中也不见严厉,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后在这暖春里感到阵阵寒意,“若是闷了,也可召安国公夫人,或者这位凤家二姑娘入宫来陪伴。”
提到“凤家二姑娘”时,赵天南视线转到凤鸣舞身上,又因那张与赵幼君极为相似的脸而眼中冷意骤增。
凤鸣舞并不清楚赵天南的话对太后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被赵天南这样看着,她只觉自己根本就不是个大活人,而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若说之前见到这位皇帝舅舅,凤鸣舞心里还存了兴奋,那此时,她就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赵天南了。
皇帝舅舅好可怕,她还是只要呆在太后外祖母身边就好了。
好在,赵天南也没打算在慈宁宫里长呆,将话撂下,便转身大步离去。
慈宁宫里,凤鸣舞暗自庆幸的轻轻拍了拍胸口压惊,太后和孙嬷嬷却如丧考妣的瘫软成一团。
皇上的意思是,从此就要将太后软禁在这慈宁宫里?
……
慕轻晚和凤止歌自然不知道她们离去之后,慈宁宫里的谈话。但直到真正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两人才相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慕轻晚这是真正经历了一回生死惊魂,虽然当时她一直不曾去端那杯酒,但若不是有凤止歌那番话,谁敢肯定太后会不会叫人将那酒硬给她灌下去?
而凤止歌松的那口气,原因却与慕轻晚不同。
自从在威远侯府里醒过来,六年多快七年的这段时间里,凤止歌见过的故人并不少。
就连第一次见到赵幼君这个直接导致她身死的人之时,她都能保持完全的平静。
今天在宫里事隔二十几年再次见到赵天南。凤止歌同样保持了平静。甚至,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赵天南那里扫一眼。
重活一回,她与赵天南之前自然没了所谓的爱恨,她会一一向他算清当年的账。因为这本就是他欠她的。
但。毕竟曾经相识过。凤止歌不敢肯定,若是与赵天南对视,会不会被赵天南发现什么端倪。
在宫里耽搁了那么久。慕轻晚和凤止歌回到侯府时已是下午。
侯府门口,凤鸣祥正一脸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明显正是在等进宫的慕轻晚一行。
不仅凤鸣祥,就连去了皇觉寺修行的凤麟,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赶了回来。
还有慕家,从林嬷嬷派去的人那里得知了太后召见,生怕出个什么事,也派了人过来听消息。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