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南一时之间看得有些怔愣,待收到寒素略带疑惑的眼神时才回过神来,一时情动之下紧紧握住寒素的双手,“素素,朕等这一天已经好多年了,明天你终于要嫁给朕了,真好。”
两人相伴十几年,却始终发乎情止乎礼,便是像此时这样亦是少有的。
寒素双手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却也没将手抽出来。
“皇上不是说要一起品酒吗?”顿了顿,寒素道。
赵天南目光一闪,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同时又有些泄气。
寒素长相并不十分明艳,却清丽脱俗十分耐看,尤其她周身自成一种淡然仿似不沾俗世尘埃的气质,即使在人群中,也让人第一眼就只能看到她。
赵天南与她几乎朝夕相对十几年,却从没在她眼中看到过与自己一样的情动,即使以他的帝王之尊,有时也不免不自信。若不是寒素身边除了她的兄长与弟弟便再没出现过别的男子,恐怕他都会以为寒素其实心中另有所属。
不过,只要过了今晚,她就会是朕的皇后了。
即使她受万千兵将敬仰,即使她几乎打下半璧江山,也终究只属于朕一人!
赵天南心中默念。
想到这里,赵天南笑着放开寒素的手,目光在桌上的两杯酒上一触即收,“对对对,咱们先品酒。”
一边说,一边将一杯酒放到寒素面前。
“明天便是朕与素素的大婚之日,今时今日品着这由岳父亲手酿的女儿红,想来必是别有滋味。”赵天南举杯,唇畔带着缱绻的温柔。
凤止歌抬手,却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香气。
“皇上,”她轻声唤道,微向上勾的语气带着些许少见的嗔意,“梅林里的梅花早就谢了,您怎么还喜欢那里,连头上沾了梅叶也不知道。”
说完,她起身上前,目光专注地自赵天南发间拿下一片翠绿的梅叶。
趁着自己身体的遮挡,在赵天南视线之外的地方,寒素用另一只手无声无息的将赵天南顺势放在桌上的那杯酒与自己那杯交换。
“因为那里是素素最喜欢的地方。”寒素少见的小女儿姿态令赵天南面上笑容加深,他复又举起杯,“为朕的皇后干杯。”
寒素垂眼,潋滟的红唇亦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为皇上干杯。”
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当腹内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时,寒素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怎么会呢,她明明已经换过了……
是赵天南的心思太深舍得以自己为饵,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赵天南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在看到赵天南脸上没有丝毫作假痕迹的震惊时,寒素比较偏向后面一种可能。
“素素!”
在寒素身子一软即将坠地的时候,赵天南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接在怀里。
“素素,你怎么了!”赵天南焦急地抱着寒素,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寒素一双柳眉因痛楚而拧成一团,即使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面上也没有出现与慌乱类似的表情,甚至,她还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怎么了,你不是应该知道得最清楚吗?”
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比她身上正红的衣裙还要醒目,自嘴角慢慢流入脖颈间,就如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盛开了一朵朵腥红外触目惊心。
赵天南全身一僵,在寒素的目光注视下,他有种自己是个正在作着拙劣表演的小丑的错觉。
“素素,素素,我也不想这样的……”失神之下,赵天南连“朕”这个自称都改成了“我”。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虽然他在酒里加了东西,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置素素于死地。
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蓦地想到来时的路上碰到的人,“清平,清平,清平!”
三声“清平”,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
寒素却是没空再看赵天南的脸色变化了,无论是清平也好,赵天南也罢,于她来说都差不了太多。
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寒素自小便性子清冷,除了相伴左右的几个亲人之外,鲜少有人能被她放在心里。就算是当初点头同意与赵天南的婚约,既而辅佐赵天南在这天下之争中占得先机,除了她自己对征战天下的好奇期待,其余便也不过是想着,既然占了寒家女的身份,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这十几年与赵天南的相处,即使以她清冷的性子,也到底多多少少的沾上了些赵天南的气息。若是赵天南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这样持续下去,说不定寒素那颗清冷的心真的会被他捂热。
只可惜……
罢了。
寒素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渐渐流逝,说到底是她自己太过大意了,若是换了前世,哪怕再亲近的人拿的东西,她也不会不查验过就送入嘴里。想到,这二十几年的安逸生活让她有些懈怠了。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赵天南悲怒交加的脸上。
……
“原来还有她!”李嬷嬷恨恨道,随后恍然,“难怪那个人那般精明,居然允了她给人做妾。”
凤止歌相信赵幼君与凤麟的事赵天南是知情而且是受他首肯的。
看李嬷嬷的样子,怕是以为赵天南之所以如此作践赵幼君是因为她的事,她到底还是将赵天南看得太简单了。
“阿芜该不会以为,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吧?”凤止歌道,不待李嬷嬷回答又接着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