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那流言是假的也就罢了。明明她只是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事实,怎么就要落得如今的下场。
她都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听凤止歌的意思,还要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杨夫人当然不愿意!
面色一冷,杨夫人**地道:“大姑娘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你都承认那流言都是真的了,难道还要我来替威远侯夫人出头?”
被杨夫人拒绝,凤止歌也不恼,她侧着头看向杨夫人,以一种一派天真的姿态问道:“杨夫人当真不答应?”
杨夫人冷冷地看了凤止歌一眼。然后别开头。虽然没说出一个“不”字来,但她的表情明显说明了她的态度。
只不过,几乎是下一刻,杨夫人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妥。
凤止歌定定的望着杨夫人。一双丹凤眼里。却渐渐蕴了水光。任是谁见了她这双眼,也定会认为她在杨夫人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过杨夫人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只因。凤止歌正对着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心中一紧,杨夫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见凤止歌猛然站起身,椅子发出的声响只一瞬间便吸引了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杨夫人您怎么能这样做呢?”凤止歌愤怒中又含了委屈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那些本就好奇杨夫人与凤止歌在说些什么的夫人们双眼一亮,她们会来于府,一半是为了梁夫人生辰宴,另一半,却是想借机从威远侯夫人那里打探些消息。
如今看来,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啊,凤家小姐如此表现,显然早些时日的流言中有猫腻嘛。
这一刻,平日里端庄娴雅的夫人们都不由竖起了耳朵,恨不得凤止歌立马将其中的曲折尽数道来。
凤止歌也确实没让这些夫人失望。
“杨夫人,在湖州时您与我娘素来交好,止歌平日里也十分敬重您,可是这次您未免太过分了些,当初赏荷宴上吴大哥……又不是我娘的错,为何您要将我娘扯进这种是非之中来呢?”一边说着话,凤止歌稍稍侧了侧身子,面上滑落而下的泪珠便被厅里的夫人小姐们尽收眼底。
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的众夫人小姐心里更是抓心挠肺的着急了。
先是京城的流言,如今又扯上了湖州的赏荷宴,听凤家小姐话里的意思,杨夫人是因为那赏荷宴上发生了什么事而迁怒于威远侯夫人?
凤止歌扯出丝绢拭了拭泪,红着一双眼看着杨夫人,“我娘也知道杨夫人伤心,可也不该因为伤心就胡乱污蔑他人吧,就为了您的几句话,我娘进京这些天就没得了安宁,成日里就被人围着打听清平长公主的事。”
“天下人都知道清平长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就早早薨了,难道人死还能复生?”
“咱们侯府当年确实有个姨娘,可那姨娘早在生了二妹妹之后就去了,您总不能听风就是雨,因为曾经有位夫人说了句二妹妹长得与当年的清平长公主颇为相似,就硬生生将咱们侯府与清平长公主扯上关系吧?”
凤止歌这番话里的信息量无疑很大。
生活在大宅院里的夫人小姐们平素里闲来没事,就只能斗来斗去的,自然也很擅长脑补,只片刻便脑洞大开,想出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来。
威远侯府迁至湖州自然便立于湖州贵族圈子的顶端,杨夫人作为知州夫人,便想方设法搭上了威远侯夫人,并赢得了威远侯夫人的友谊与凤家小姐的敬重。
但是,在杨夫人举办的赏荷宴上,吴家公子出了什么意外,无辜的威远侯夫人却被杨夫人无端恨上了,又正好威远侯府的庶女被人称赞长得像清平长公主,杨夫人迁怒之下,才会一进京就四处散布谣言。
谁知道威远侯府一家也在不久之后回京,这才会有如今的这一幕。
至于会不会有可能是威远侯夫人真的做了什么于杨夫人有害的事……
当年京城里与慕轻晚相熟的人谁不知道她性情柔婉贞静,而且最是单纯没有心机?
在场夫人们当即便毫不掩饰自己对杨夫人的鄙薄。
这些夫人的夫君在朝中地位都不低。她们平日里也都以端庄高贵自诩,当然不会在明知道杨夫人品性有问题之后还傻得与她扯上什么关系。
话说回来,吴明远得的那吏部的差事当初可是引了不少人的争抢,最后却让吴明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湖州知州拨得了头筹,指不定是不是杨夫人求了威远侯夫人帮忙呢。
若是杨夫人在受了威远侯夫人的恩之后,还如此恩将仇报,那也就太可恶了。
迎着众位夫人的冷眼,杨夫人心中又惊又怒。
虽然早在发现凤止歌的异样时就知道她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却没想到凤止歌居然唱作俱佳的演了这样一出戏。
杨夫人反射性的想将实情说出来,却在想到方才被凤止歌冷冷说出来的“横尸街头”几个字而闭紧了嘴。
最重要的是。凤止歌还提及了吴弘文。
在杨夫人眼里。即便是吴明远,恐怕都没有吴弘文来得重要。
她最钟爱的儿子,到如今都没从当初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好不容易换了个环境。不用再生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之下。若是赏荷宴上发生的事被凤止歌公之于众。吴弘文会怎么样?
任杨夫人从前有多擅言谈,这一时之间也没想好要怎样破这个局,倒是一张脸忽青忽白的好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