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捡完花枝,想都没想就去拿地上的玻璃碎片。
刚碰到,指尖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感,鲜红的血液渗出,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手臂收回,目光落在指尖渗出的血滴上,轻微的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些什么。
闭了闭眼,她是脑抽了吗?
“我胡说的。”
慕瑾桓轻磕着的黑眸睁开。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有的音调,那娇俏的话语消失的了无痕迹,似乎那只是他的错觉。
眉宇间的笑意隐去,俊脸的弧线是棱角分明的冷冽,黑眸深如一汪幽潭,“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这沉沉的话音听在耳里,有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南湾站起身,将手机夹肩膀和耳边,拉开抽屉去找创可贴,浅浅的笑道,“你明天就回来了,我还需要问什么?”
慕瑾桓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敲打着膝盖,眼尾溢出冷冷的嗤讽,“确实不需要。”
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低,汤秘书打了个寒颤,后视镜里只看到慕总绷地紧紧的下颚。
心里不禁暗想,这太太是不是故意的?
慕总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问一句客户是男是女之类的,又不会少根头发。
后座传来一声低低的声响,像是某个东西扔在座椅上发出的声音。
汤秘书猜想,应该是手机......吧。
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嘟...嘟...嘟...”
电话里突然响起的忙音,让南湾贴创可贴的动作停了下来,牙齿还咬着刚撕下来的贴纸。
她......说错什么了吗?
仔细回想了一遍,好像并没有啊。
“扣扣......”
敲门声响起,“南湾我进来了。”
似乎也只是意思意思,并没有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沈之媚推门而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其次才是动作极其扭曲的南湾。
眨了眨眼,笑着打趣,“啧啧啧,这才两天,就有慕男神的爱慕者来找你麻烦了?”
南湾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将贴了一半的创可贴贴好,把夹在肩膀上的手机放回桌面,然后拿下嘴里的贴纸。
不想跟她说话,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残渣和水渍。
沈之媚本来是开玩笑的,但现在看着似乎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迈步走到办公室的中央,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试探着问道,“还真是啊?”
慕男神......
南湾将玻璃渣扫进垃圾桶后,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南太太,您的男神不是我三哥吗?合着现在人家听不见也看不到,您就很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了?”
话是她说出口的,但戳的是两个人的心。
这样的话,有时候是南湾,有时候是沈之媚,并不会刻意提起,也不会为了对方而选择闭口不提。
一切都是自然的,就像以前一样。
谁都会痛,但对她们来说,知道痛,就说明自己还活着。
甘之如饮。
沈之媚一如往常,丝毫不在意,走到南湾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脚尖点地,用了点力,软椅开始转着圈。
“医院里的年轻小姑娘们都是这么叫的啊。”
地面恢复干净,南湾取了湿纸巾擦着手,很是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沈之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脚落地,转动的椅子停了下来,“南小姐恶名遍地,谁还敢在你面前那么叫啊。”
南湾靠在办公桌边,细长的腿交错站着,将擦完的纸巾投进门后的垃圾桶里,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谢谢夸奖。”
沈之媚也笑,“不客气。”
南湾之前堵在胸口的那股情绪还在,有些莫名的烦躁,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沈之着创可贴的手指,但也只是一眼,并没有多问,开口说起了正事,“嘉树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跟爸说过了,到时候你帮我带几天呗。”
南湾抬眸,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南太太准备抛夫弃子去潇洒了?”
沈之媚觉得她不对劲,但不知道她到底哪不对劲,“什么情况,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
脑袋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推回了软椅。
不敢对视,眼神躲闪,很诡异......
“行行行,我带还不行吗?”南湾抿了抿唇,手指不太自然的理着头发。
以前她自己住,带几天都没问题,可现在不一样了。
万一他不喜欢孩子怎么办......
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不会太讨厌的吧,毕竟他对着轻轻的时候,还是很温和的。
沈之媚也没太过分,玩笑过后就翻篇了,“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我把嘉树送过去。”
南湾点了点头,神色恢复了正常,似是无意间问出口的,“你去哪儿?”
“慕瑾谦说,美国有位很有名的专家,三哥这样的情况,以前成功治愈过。”
听到这样的话,南湾的心里仿佛被激起了千层波浪,原本没有焦点的目光汇集在那张温婉好看的脸庞。
想要说很多,但话到了嘴边,却也只剩下一句,“我陪你去吧。”
沈之媚站起身,一手按着脖颈,一手抬得高高的,伸了个懒腰,“得了吧,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你呢,我自己可以。”
“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在三哥醒来之前,我都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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