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响起。
飘远的思绪回神,南湾缓缓站起身。
维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小腿是麻木的,扶着床缓了一会儿,才从包里拿出那块玉佩,手指握着红绳的末尾。
原本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杜若,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虚幻混沌的眼神有了焦点。
玉佩左右慢慢摆动,她的眼球也跟着左右摆动。
她只是看着,却不去触碰,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然后,晶莹的泪珠滚落。
这一刻,南湾的心脏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疼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拉过母亲布满青筋的手,把玉佩放进她的手心,唇边扬起笑意,“收好哦,下次再被人抢走,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帮您拿回来了。”
杜若捧着那枚玉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滴在手背上,渗入棉被里。
仿佛是所有的悲伤,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哭声不大,听在南湾耳里,却仿佛已经穿越血肉,直接到达了心脏。
那疼痛,便又重了几分。
敲门声第二次响起。
南湾不再看,转身,走出病房。
————
慕瑾桓看着对面的女人,眸色幽深沉静。
半碗饭,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就没动几口。
缓缓问,“没胃口?”
南湾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是啊,我不太饿。”
慕瑾桓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面庞无波无澜,眸色却在渐渐变深,淡淡说着,“不想吃就不吃了。”
南湾放下筷子,对他笑了笑,“那你再吃一点,我先上楼洗澡。”
“嗯。”
十分钟后。
慕瑾桓依旧坐在餐厅里,黑眸微敛,里面的情绪没有泄露半分。
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刘安正在家里吃饭,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连忙吞下口中还未嚼碎的食物。
放下了筷子,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慕总,您有什么吩咐?”
慕瑾桓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即使身上穿的是舒适的家居服,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也没有丝毫的减少。
嗓音淡漠,“我要知道南湾下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这么久以来,慕总第一次让他查关于太太的事。
刘安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好的,我现在就去查。”
电话挂断之后,拿了羽绒服便往外走,“爸,妈,我出去一趟。”
刘父板着脸,没好气的问道,“吃饭吃一半,又干什么去?”
“公司有事。”
刘父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嗓音浑厚有力,“臭小子你骗谁呢你!下班了还有什么事?你老板明天不是结婚吗,人家晚上不跟媳妇甜蜜蜜,打电话找你?”
刘安很无奈,在玄关处换着鞋,头也没抬,“我哪儿知道。”
刘母在丈夫发火之前,就熟练的拿了个包子塞过去堵住了他的嘴,“行了行了,儿子都说公司有事了,你瞎嚷嚷什么?”
刘父顿时收了脾气。
刘安换好鞋,将羽绒服披在肩上,在盒子里找到车钥匙后,看着那对老活宝摇了摇头,“爸,妈,我走了。”
早点办好事,就能早点回家睡觉。
一旦慕总心情不好,不会虐太太,遭殃的只会是公司里的人。
就像那次出差,还不到两天的时间,汤秘书说她好像经历了生死劫一般,每天都活在低气压的冰窖里。
他不想体会这种感觉,一点也不想。
————
九点四十分,书房。
慕瑾桓坐在软椅上,视线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的模样。
但是,电脑是关着的。
周姨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赵樱端着刚泡好的热茶,轻手轻脚的踏上楼梯。
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后,往书房走去。
敲门。
得到准许后,推开房门,走到书桌前,柔声细语的说,“先生,您要的茶。”
几秒钟后,慕瑾桓抬眸,看着还杵在桌面没有动的人,面无表情,“有事?”
当那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赵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这么久以来,这个男人看她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清。
交握在身前的手握紧,鼓起勇气开口,“我能不能,请教先生一个问题?”
慕瑾桓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名贵的钢笔,淡漠的眼神如幽远的山峰雾景。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赵樱就当是默认,抿了抿唇,轻声试探着,“如果,您发现身边的人骗了您,您会怎么办?”
她的话问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幽深的眸连半点波澜都不起。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刚毅的轮廓没有多余的表情,茶水的热气氤氲而上,黑眸更加的惠深莫测。
浑身散发出来的矜贵疏离,就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在那森冷凛冽的目光下,多余的一秒她都坚持不到。
直到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声响起。
耳边响起淡凉的嗓音,“出去。”
赵樱连忙退出书房。
门被关上,书房恢复的安静。
慕瑾桓拿起手机,接起。
“慕总,我查到了。”
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