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南湾还觉得这只是场梦,当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她才恍然惊醒。
呼吸的频率放得很慢,似乎是害怕会破坏眼前的一切。
好一会儿,她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很疼。
所以,她所看到的场景,不是梦。
三哥是真的醒过来了。
睡梦中的沈之媚觉得脸上痒痒的,以为是嘉树在跟她恶作剧,她好困,一点都不想起床。
拨开那只似有若无的抚摸在脸颊上的手,小声嘟囔着,“宝贝,你乖啊,让妈妈再睡一会儿。”
南泽的视线重新回到趴在床边的女人脸上,眼底的倦意告诉他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
即使柔软的长发凌乱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他也不再去触碰,只是看着她。
在那场车祸中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要怎么哄她才好,生气的南太太很难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个月星期,也许是一个月,又或者是一年。
他好像做了一场无比冗长的梦,复杂,混沌。
耳边总会有一个声音在叫他:三哥,三哥。
那是她。
拨开层层迷雾,驱散他梦里的暗色。
她已经等了他这么久,所以,现在换他等她睡醒。
约摸十分钟后,沈之媚忽然睁开了眼睛。
枕在脑袋下的手臂维持一个动作太久有些麻木,但她没有动,恍惚的目光怔怔的看着白色的被褥。
不对,她在医院,嘉树在奶奶家,刚刚扰得她无法好好睡觉的那只手……
视线慢慢上移。
蓝色条纹的病号服,露在空气里的喉结,坚毅的下颚,略微有些苍白的薄唇,高挺的鼻梁。
还有,那双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的黑眸。
于是,水墨般的眉眼漾出温婉的笑意。
“三哥,你醒了啊。”
似乎他只是打了个盹。
声带休息了太久,南泽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嗓音低沉沙哑,“嗯,醒了,你睡好了吗?”
放在床边的大手重新探了过去,轻轻磨娑着女人腮帮处娇嫩的肌肤。
“这是梦吗?”沈之媚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脸颊下,但是没有压着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很低,“好像是梦,又好像不是,你先别叫醒我,我要多睡一会儿万一是梦怎么办,你已经骗过我好几回了……”
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真实的不像话,却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全部消失。
只有满室的黑暗和寂静。
南泽看着她,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我这么坏?”
沈之媚撇了撇嘴,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是啊,我简直要气死,所以背着你找了很多的小鲜肉,颜值身材通通在线,等你醒过来的时候,绿帽子都可以用卡车拉了。”
南泽唇角的笑意一直都在,“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应该比他们都好。”
这太过真实,他的嗓音,他说话的语气,包括脸颊下他的手传来的温度。
如果只是幻境,醒过来就会破灭。
可是她太过渴求,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良久,沈之媚慢慢撑开眼皮,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男人的五官再一次清晰。
低声试探着叫他,“三哥?”
“嗯,是我,”南泽在床上躺了太久太久,身体机能还未苏醒,但还是撑起身体,想要去拥抱她,“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醒的。”
沈之媚在他张开双臂之前就已经投入他的怀抱,所有坚强和隐忍都在这一刻消失,她没有哭,只是声音带了些许鼻音。
“不晚,没有让我等很久。”
夕阳的余辉笼罩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暖暖的,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直到窗外的天色变暗。
南泽拍了拍小女人的肩,嗓音温和,“湾湾在外面,你叫她进来吧。”
虽然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她,但……妹妹不是外人,担心和期盼不会比她少。
闻言,沈之媚昂起脑袋,“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任何动静啊……
南泽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看到她了,你还在睡觉的时候。”
那傻孩子肯定还在外面,自己妹妹的性子,没人比他更了解。
沈之媚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抿了抿唇,低声说,“三哥,湾湾结婚了,丈夫是你认识的,待会儿你别骂她。”
结婚?
南泽有一瞬间的沉怒,但很快情绪就隐去。
其实能想到,他不在,南承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认识的……”南泽看着面前温婉宁静的女人,眉目温和,“是谁?”
沈之媚当然明白自己的丈夫有多疼南湾,陆离的事他早晚都会知道,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南湾。
但慕瑾桓这个存在瞒不住,总归是要告诉他的。
“还是让湾湾自己跟你说吧。”
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开门。
……
南湾坐在走廊里的长椅子上,用了二十七分钟告诉自己:这不是上帝开的玩笑,三哥是真的醒过来了。
剩下的时间,她都在恍神。
沈之媚靠在门框旁,眼里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嘿!南姑娘,进来挨骂了。”
听到声音,南湾慢慢抬起头看了过去。
她有多久没见过沈之媚这样笑了?
没有起身,而是问,“你跟三哥说什么了?”
沈之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