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者,比普通人更能理解对方的痛苦。
余清露没有坚持,随手把药瓶装回病号服的大大的口袋里,“钱够花么?”
“够,清露姐你借给我那么多,够我花半年的,”女人把帽子重新带好,脸上轻飘飘的笑着,“我给慕太太送了一份小小的礼物。”
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她也发现了南湾害怕的是什么。
因为,偶尔看到电视屏幕上播放动物世界闪过蛇的画面的时候,南湾都会别过脑袋,快速的切换频道。
至于那张照片,虽然看不清楚清露姐的脸,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就行了。
孕妇都会格外的敏感,更何况是南湾那种故作清高的性格,一定不会主动开口问。
矛盾和隔阂会在看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生长,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她可以下手的时机。
如果你站在她面前,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是带着一股恨意的。
余清露也没有问她做了些什么,恨一个人到极致,就不会是什么小儿科的报复。
尤其是失去理智、对生活绝望的女人。
心里涌出隐隐的快意,但脸上却做出真切关怀的模样,“你小心一些,最近就待在出租屋里避避风头。”
“我早就被遗忘了,慕瑾桓没那么容易查到我身上,”女人低声自嘲笑,“再等几天,我就会给她送份大礼,不过你放心,不会连累到你的。”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些日子她过的有多生不如死。
不止一次想过结束这一生,可是,只要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就不想死了。
怎么活都是活,总要把她受的都还给慕太太,下辈子才能轻松一些。
余清露去握女人瘦骨嶙峋的手,虽然她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是朋友。”
她的表演滴水不漏,竟让人信以为真。
正处在低谷的女人,遇到愿意给她帮助和关心并且有着共同敌人的朋友,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对方。
“清露姐,你和我这种人不一样,慕瑾桓不会对你下狠手,而我……未来不是死亡就是牢狱之灾,呵!也无所谓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留恋的。
“不会么……”余清露的目光落在周围无边的夜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谁知道呢。”
有人可以利用,还能明哲保身,何乐而不为。
————
慕瑾桓到家的时候,周姨正在餐厅里摆放碗筷。
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小跑到玄关,拿出拖鞋放在他脚边。
慕瑾桓换好鞋,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喉结滚动,放下杯子的时候,白开水的液面下降了一半。
视线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便问周姨,“湾湾呢?”
他今天是准时下班的,平常这个时候,她会在客厅里,给他泡好茶,等他回来。
周姨答道,“太太在书房呢。”
除了吃饭,太太一直都在书房待着,白天的阳光很好,也没有去后院散散步,应该是还没有从那惊吓里缓过来。
慕瑾桓迈开长腿,上楼。
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先去衣帽间换了件衬衣。
长腿停在书房门口,推开门,里面的光线很明亮,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包括书桌上的台灯。
窗帘没有拉,和窗外的黑夜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窝在懒人沙发里的南湾,听到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电影,随口问道,“今天不忙吗?”
慕瑾桓走近,在女人身边坐下。
平板上播放着的,是陆离主演的《南风知我意》,获奖无数,还被业内人士称赞为近十年里文艺片的巅峰之作。
每一帧每一幕都美如画。
淡淡的扫了一眼,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自然的吻了吻她的脸颊,眸色温和,“哪有人每天都忙。”
南湾关掉了电影,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你什么时候,回到家要换件衣服才来跟我说话的?”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衬衣,和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系列的,颜色很相近,只是袖口的系列有些差别。
听到女人的话,慕瑾桓幽深的黑眸起了一层波澜,但稍纵即逝。
嗓音低沉缓和,“下午抽了烟,怕你闻着不舒服。”
南湾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样啊。”
眉眼温婉宁静,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这几天的事情太多,慕瑾桓只有在家里才能松口气。
粗厉的手指缓缓磨娑着女人的耳下的肌肤,是温柔眷恋的力道,“下楼吃晚饭,然后我们去酒店住。”
南湾有些搞不明白,“嗯?为什么?”
慕瑾桓棱角分明的脸部弧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姿态,黑眸深邃似海,是成熟男人的荷尔蒙魅力,“你昨晚做噩梦了,换个地方住两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去你梦里了。”
南湾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给她虚幻抓不住的失落感,却又给了她一颗糖。
现在想来,那只是一张居心叵测的照片而已,拍摄者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让她误会。
南湾,他就在你身边啊,你在害怕些什么……
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问,“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手里的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