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问他之前认不认识绿窈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十天前在慕家老宅,是第一次见。】
这叫第一次见???
慕瑾桓沉默了许久,目光沉静温和,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答案。
良久,温热的手掌寻到女人柔软的手,握住。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戴在指尖的婚戒,来来往往,是温柔眷恋的力道。
而后,缓缓的陈述,“湾湾,你怀孕的时候,身体很不好,九九是早产,你昏迷了二十个小时,追究到源头,这都是我给你的。”
低低沉沉的嗓音,一字不落的传到南湾的耳畔。
他靠了过去,直到两人额头相碰,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因为想要和你一生一世,想要和你白头到老,所以私心想替你那些挡住不必要的纷纷扰扰。”
嗓音越发的低沉,宛如石磨转动。
夕阳落山,车窗外的光线有些暗,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展现着这座繁忙都市的另一面。
慕瑾桓目光里的深情,只有南湾看得到。
“但是,你不能冤枉我,关系到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骗过你。”
像是绵绵细雨过后,屋檐上慢慢积累的雨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脱离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
激起的细小水珠,都渐在南湾的心脏上。
“不管是在酒吧外见到你的那晚,还是现在这一刻。”
南湾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狂风卷进了一座空城,他是城中的王,千百年里空守着一片荒芜。
而她,是一粒种子,狂风停止后,恰好落在城中的黄土里。
生根,发芽,然后长满枝叶。
孤寂的王终于注意到这一棵翠绿茵茵的树,凝视了许久,迈步走来的时候,像是穿越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停在树旁,抬手慢慢抚过粗粝坚硬的树干。
王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侧首看着红彤彤的遥远天际,嗓音低沉的仿佛被纱网过滤了一般:以后,每天傍晚可以一起看夕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湾的靠在车窗上的半边身子都麻木。
男人的掌心依旧捧在她脸颊上,她连一点挣扎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小声呢喃,“甜言蜜语,假惺惺。”
慕瑾桓捏了捏女人的鼻子,无奈又好笑,“绿窈是阿昭的朋友,我跟她只是在饭局上见过几次而已,没什么印象。”
他不善于解释,又或者说,他很少会去跟一个人解释什么。
所以,关于绿窈,他说的不多。
南湾动了动酸麻的胳膊,好看的眉微微蹙起,“阿昭是谁?”
他很少提起在安城的那段时间,只是偶尔她问到了,才会聊几句。
女人不舒服的动着手臂,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慕瑾桓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往后撤了些距离,把她的身子从车窗和靠背形成的九十度夹角里拉出来,大掌揉着她的肩头,力道很温和。
和半个时辰前拧着她的胳膊,沉着脸把她扔进车里的模样,简直是两种极端。
深邃的黑眸微敛,旁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嗓音平静无澜,“清露的未婚夫。”
未婚夫……
也就是,当时他们三人同在一辆车上,却心甘情愿把活的机会留给他和余清露的那个人。
“难道,绿窈喜欢的人其实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哥?”肩膀酸麻的不适感渐渐淡去,南湾便拉下男人的手,“还是说,余清露曾经得罪过绿窈?”
疗养院的走廊里,她在靠近电梯的那端,绿窈和余清露在另一边的角落,说了些什么她肯定听不到,但是……
不像是在叙旧。
因为,绿窈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眉眼之间不带半点笑意,甚至可以说,是冷淡至极。
这段时间,绿窈见着谁都是笑盈盈的,哪怕有无所事事的贵妇当着她的面说难听刺耳的话,她也都是笑着的。
比起来,慕太太似乎更关心别人的感情,慕瑾桓有些无奈,“绿窈和阿昭只是朋友。”
重新启动车子,棱角分明的五官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嗓音平淡无澜,“她们互相都看不顺眼,没有谁得罪谁这么一说。”
绿窈太过耀眼,总是容易招人嫉妒的,虽然曾经的余清露也是天之骄子。
女人之间的讨厌和喜欢,通常都没有什么道理,会因为喜欢同一个明星而惺惺相惜,也会因为在同一个场合不小心撞衫而互相厌恶。
南湾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这些日子过得太清闲了,竟对八卦感兴趣了。
漫不经心的疏离着长发,侧首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女人之间的事,你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慕瑾桓开着车,神色淡定自若,不紧不慢的把球抛了回去,“听说,你又去见你盛师兄了。”
南湾,“……”
————
锦天餐厅门口。
这是慕太太企图用一顿饭甩掉慕先生的地方,两人重归于好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偶尔经过这里,还会刻意避开。
毕竟,回忆不是特别的美好。
慕瑾桓先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那一侧,拉开车门,他站了半分钟,女人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还一副搞不清状况的傻样。
英俊的眉头轻挑,唇角带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坐着不动,是想让我抱你?”
坐在副驾驶的南湾怔怔的抬头去看他。
男人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