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死。
“你听到……警车的声音了吗?”余清露依旧看着南湾微笑,她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刃划开血肉时发出‘嘶嘶’声响,能感觉到疼痛了,她竟有些欣喜。
是的,欣喜。
比起周围一片灰色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余清露觉得,这样频临死亡的时候,她更像是一个人,一个可以感觉到疼痛的人。
即使脸色越来越苍白,但她脸色的笑容却是从生病以来最美丽的一次,声音断断续续的,“知道……为、为什么会有……警车的声音吗……因为在你到之前,我就……报了警啊……”
如果不是因为,苏绿窈那个女人像是一条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折磨的她几乎真的想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她应该……会再等等的。
毕竟,慕桓还没有见过她现在这副模样。
三十出头的年纪,却被她自己活成了四十岁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九九的哭声充斥着整个客厅,南湾不知道余清露是怎么听到警车的声音的,起初,她以为是徘徊在死亡边界出现的幻觉。
可是,等余清露说完这些碎成片段的话后,她忽然就明白了。
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汇集到下颚,脸色苍白,声音嘶哑不堪,“所以,这就是你沉寂了一年谋划的事情?”
难怪,她一直都在强调,她不会伤害任何人。
因为,她是带着赴死之心找上来的。
余清露的目光开始涣散,声线低不可闻,“我、我已经……厌倦这个世界了,但又觉得……如果就这样安静的死掉……很不划算呢。”
她好像看见阿昭了,是要死了么……
可是为什么,阿昭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失望和厌恶,就像是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阿昭,我是来跟你赔罪的啊。
九九哭的嗓音都哑了,稍微安静下来的时候,南湾好像真的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两杯茶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两人都喝过了,她瘫软无力的症状在好转,而余清露体内的药效才刚开始发作。
余清露被她‘推倒’在地板上,刀柄握在她手里,刀刃扎在余清露的身体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血液喷涌一般涌出,余清露很快就会被她‘杀’死。
起初的惊慌害怕,在这一刻都不见了,挣扎也只是徒劳而已。
眼底渐渐蓄起荒凉的笑意,缓缓的问,“你这么恨我,还拉着我去陪葬,不会害怕到了地狱都不得安宁么?”
她终于知道,余清露要的是什么了。
南湾已经不再用力,即使余清露喝进胃里的茶水带着的药已经开始起效,她依旧还能按着南湾的手往下,把刀尖插的更深。
进入鼻腔的氧气越来越细稀薄,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粗重呼吸,“不得安宁的……是你和……慕桓吧……”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着,南湾没呼吸一次,都像是有尖锐的刺在划着她的喉咙。
轻笑着问道,“那为什么不在我身上划两刀再开始呢?那样我搞不好就会被传染上艾滋病,你应该会比现在更开心。”
慕桓,你是不是快到了?
我好像能感觉到,你正在靠近我。
可是,这一次,我希望你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我在叫你。
强烈的窒息感,让余清露难以自控的咳嗽了两声,身体的抖动让刀尖越发的深入。
是闭上眼睛之前最后的清明,“那……怎么行呢……慕桓也会染上的……我不忍心啊……”
南湾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状态,她知道,那不是药物的作用,是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肌肉始终处于紧绷状态造成的。
警笛声越来越近,似乎用不了多久,警察就能破门而入,来到这个故意伤人致死的现场。
汇集在下颚的汗水滴落到手背,似乎能融化边缘凝固的血渍。
声音嘶哑不堪,似乎还混着空气里的血腥味,“你想要他永远记住你,哪怕是恨。”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咳咳……你说的很对,”余清露慢慢展露出笑颜,“因为……我已经分不清……对于他……是得不到的……执念,还是……爱。”
可能是她太恶毒了,所以不想他们的余生过的太开心。
可能是她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所以下辈子不想再遇到他。
慕桓,你应该会恨我,但比起遗忘,被你恨着似乎更好一些。
我愧对阿昭,要去跟他道歉,就不等你来了。
其实,我很想等等你的,我们太久没有见面,我都想不起,你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慕桓,对不起。
慕桓,再见。
……
南老太太的住宅里。
静姨把最后一道汤端上餐桌,不确定的问道,“这是警车的声音么?”
这个小区很僻静,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乌拉乌拉’急促没有间隔的警笛声,隐隐约约传进别墅。
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正从远处开进来。
许淑玉静心听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开口,“还真是,我在这个小区里住了几十年了,都没有警车进来过,这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住的房子,跟之前那栋隔得并不远,正常的走路速度,十几分钟就能到。
“不知道哎,”静姨也觉得怪怪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老太太您先吃饭,一会儿我去找邻居打听打听。”
“不用了,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