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风偶尔吹进睡衣的领口,有些痒,尤其是发丝挠在脖颈的时候。
南湾抬起手,还没有触碰到皮肤,就被慕瑾桓阻止了一切动作,“先别动,我给你擦药。”
关于南湾手背上被浴球过度刷洗而造成的红肿,他只字不提。
慕瑾桓洗完澡之后,没有管还在滴水的短发,给南湾吹干头发的时候,他肩头的睡衣被流下的水湿了一大片,但他丝毫不在意。
握着南湾的手,一言不发的挤了些淡黄色的药膏,涂抹,是轻而缓的力道。
清凉的触感传到皮肤,南湾怔怔的凝着男人微敛的眼眸,低声问,“我想去看九九和安歌,他们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擦好一处后,慕瑾桓牵过南湾的另一只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嗯,都睡了,明天再看。”
虽然南湾很想很想去抱一抱儿子,但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在坚持,“那好吧。”
明天、明天也可以。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清淡的薄荷香,融合着似有若无的药草味道,不是很融洽,但慕瑾桓却希望这气味能更重一些,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血腥味了。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动作着,一寸一寸的把女人窝在被褥里的小脸挖出来。
低沉的嗓音带着柔和的宠溺,“不是早就说饿了,周姨熬了粥,你吃一点再睡,嗯?”
绵密的吻落在南湾唇角,都只是浅浅的触碰,“那你呢?”
慕瑾桓低笑了一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喂你。”
……
薄纱窗帘挡住了落地窗外的那片夜空,连同乱作的狂风也都尽数隔绝,卧室里很明亮,听不到一点杂乱的声响。
南湾只吃了半碗粥,窝在慕瑾桓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慕瑾桓靠在床头,深邃似海的眼眸浸着千丝万缕的情绪,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怀里熟睡的人。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露在空气里的肩头,视线从南湾的额头到下颚,再从唇瓣回到眉眼,像是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里。
被南湾枕着的那条手臂早已麻木僵硬,他却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瑾桓抬眸看向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四十分的青城。
此时的新西兰,应该是早上七点四十分。
慕瑾桓收回视线,低头吻了吻女人的额头,轻轻把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动作极轻的下床,拿了手机走出卧室。
关上房门的瞬间,沉敛幽深的眼眸最底层潜在的暗色,此时暗潮涌动。
……
新西兰。
早上八点,绵柔的阳光透过树影落进房间,温暖美好。
桌面上手机震动声响起,沈之媚本能的看过去,反光,她看不到什么。
但她窝在沙发上给女儿喂奶,此时还真不好动,“三哥,你手机响了。”
嘉树吃早餐的时候,牛奶洒了一身,南泽虽然无奈又严肃,但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把儿子带到浴室洗澡。
南泽是外冷内也冷,他所有的耐心,都留在了等待沈之媚的那十年里。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没能享受到半分。
他听到老婆的声音,就把手里的毛巾盖在嘉树的脑袋上,面不改色的说,“你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了,连个澡的都不会洗,丢不丢人?自己擦。”
被毛巾挡住视线,眼前一片黑暗的嘉树,“……”
他只有五岁,难道就不是宝宝了吗?
南泽经过一架的时候,顺手拿了件外套,走到沈之媚身边披在她肩上。
目光只在她隐隐约约露在空气里的雪色柔软上停留了一秒,便不动声色的移开,喉结不自然的滚动,“谁打来的?”
阳光有些刺眼。
“不知道啊,我没看,”沈之媚担心女儿眼睛不舒服,拢好领口后,把女儿放进摇篮,懒洋洋的靠在男人肩头。
“慕瑾桓?”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似是有些惊讶,而后轻轻笑出声,“也是蛮稀奇的。”
两人虽然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但自从南泽醒来知道慕瑾桓趁火打劫娶了自己的妹妹之后,就各种看不顺眼。
更说平时打打电话问候彼此,见面不给对方放暗箭就很不错了。
南泽半揽着女人的肩,深邃的五官没有一丝波澜,接起电话,嗓音淡淡,“深更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是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新西兰是阳光明媚的清晨,青城应该是好梦正酣的夜晚。
慕瑾桓打电话给他,除了南湾,无非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可能性更大的是后者。
以慕男神那种强势的占有欲,当然很不喜欢其他男人插手慕太太的事,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再说了,现世安稳的慕太太也不会造出慕瑾桓都搞不定的风浪。
丈夫工作上的事,沈之媚从不过问,她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浴室里,便拉开男人搂在肩膀的手臂,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然而,她的手刚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一道平稳低沉却隐着浓郁阴戾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慕瑾桓,你他妈再给我重复一遍。”
沈之媚是知道的,男人之间说话难免都会有一点那什么,但他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粗话。
回头,从她的视线看去,男人薄唇微抿,俊脸绷得极为阴晦。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慕瑾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