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头带到她身上的前一秒,她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四年前的她,赌输了么?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
豌豆被鱼缸里颜色各异的观赏鱼吸引,完全忘记了跟顾邵之单独相处的晚夏,趴在玻璃上,看得津津有味。
晚夏拿着一颗葡萄在手里把玩,黑色的果皮衬得她的手指愈加的白嫩,轻轻笑着开口,“这也不早了,毕竟顾总公事繁忙,您贵如千金的时间我可耽误不起。”
仿佛那通电话,不曾有过。
顾邵之是在耗时间,他不掩饰,她也不戳穿。
这一个星期,他的每一天都很漫长,期待见到她,却又想时间再慢一点。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她要的东西全部都拿到了,就会毫不留恋甩了他,连这种虚假的应付也都不会再有。
晚夏看着他媚眼如丝的笑,意思很明显,顾邵之俊脸无波无澜。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号码,淡淡的说了三个字,“进来吧。”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跟玩儿着游戏的晚夏说的,“晚晚,我等着你第二次来找我。”
晚夏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等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完全淡去之后,她才丢开了手机。
唇边的笑意尽数隐落,精致的眉眼甚至还有些寡淡。
当然会有第二次……
宋明阳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刚毕业。
身上还带有大学生的朝气,“晚夏姐,好久不见,我几天前在电视上看到你了,那些照片拍的真好。”
晚夏笑了笑,“你也成熟了很多。”
宋明阳挠了挠鬓角,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空闲时间多,满世界跑,可能是见识广了,对摄影的理解不再只局限于课本。”
当时他才刚上大学,实习的时候恰好被分到晚夏手里。
“今年六月份毕业,才在杂志社找了份工作安定下来,”他想到正事,“对了晚夏姐,你找我有事吗?”
顾先生找到他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晚夏也没有闲情逸致叙旧,直接开门见山,“四年前,我们一起去农村拍摄,路上车坏了,在露天咖啡馆休息的时候,你偶然拍到的那张照片,还能找到吗?”
沈唯一是宋明阳的女神,那天在咖啡厅附近看到沈唯一的时候,他就抓拍了一张,那是迷弟摄影师的本能反应。
当时他还觉得疑惑,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女神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偏僻的地方,跟她说话的,还是一个只从背影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的男人。
过了四年的时间,宋明阳不明白晚夏怎么突然会问起那么一张普通的照片,但他也没多想。
“相机我卖掉了,但储存卡还在,应该能找到。”
听到他的话,晚夏微微一笑,“那我提前跟你说声谢谢。”
“小事不用谢,”宋明阳摆了摆手,“晚夏姐你给我留个邮箱,我一会儿回家就找,翻到了就发给你。”
“……好。”
晚夏看向窗外的璀璨夺目的霓虹灯,眼底的情绪没人看得懂。
————
豌豆已经离开家一个礼拜的时间,很想爸爸妈妈,睡前抱着晚夏撒娇说要跟爸爸视频。
她只要稍微瘪瘪嘴,萌萌哒的叫几声姑姑,要什么晚夏都拒绝不了,何况只是简单的视频通话。
晚夏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有几分犹豫,“现在已经十点了,妈妈可能已经睡着了。”
豌豆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笑脑袋瓜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凑,奶声奶气的说,“可是我真的好想听爸爸讲小乌龟的故事,姑姑求求你了,就一会会儿。”
肉嘟嘟食指竖在嘴巴前,可怜兮兮的模样。
晚夏认命般的叹了口气,笑着说,“知道了。”
把小粉团子放到被窝里后,她拿手机拨了南湾的号码,好长时间才接通。
南湾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后,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努力稳住话音,“晚夏,这么晚你还怎么还没睡,是安歌闹了吗?”
通过无线电波响在晚夏耳边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带了几分……娇媚?
有点尴尬,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直接开视频通话,“嫂子,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意味深长。
“没有没有,我闲着呢,”南湾连忙回答,耳根燃起热意,没好气的斜了男人一眼,拉好睡衣的领口后,靠坐在床头。
她已经听到了豌豆叫妈妈的声音,又软又糯。
不自觉的微笑,“安歌,你在闹什么?”
“嫂子,安歌很乖的,”晚夏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就开了视频,把手机递给早就等不及了的豌豆。
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蛋,“姑姑去洗澡,你坐着不要乱动,万一摔下床会很疼的哦。”
如果她在这里,孩子叫妈妈的时候,嫂子无论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很为难。
豌豆乖巧的点头,抱着手机爬在被褥里,瘪着嘴撒娇,“麻麻我好想你的。”
晚夏担心把门关上了,豌豆叫她,她会听不到,就留了一道缝隙。
她没有去洗澡,只是在卧室外的走廊里站着,暖色调的灯光下,她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很长长。
走廊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嘈杂,她能清晰的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麻麻,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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