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晚夏,感觉到了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可是等她睁开眼睛后,却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她想象中的。
太阳还没有落山,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餐厅,晚夏趴在餐桌上,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橙黄色的光晕里。
每一根发丝都被勾勒的清晰可见。
视线很模糊,她只能看到男人的停在距离鼻尖前不到五公分的手,无名指上还带着婚戒。
她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是谁。
经过昨晚之后,这个男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站在身边,晚夏就没有办法睡着了。
顾邵之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餐厅里,他低着头,目光淡淡的凝着趴在桌面的小女人。
他进来的时候她是什么模样,现在依然还是什么模样,手臂弯曲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搭在桌边,被猫尾巴轻轻撩拨着。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顾邵之深邃的五官没有太多的情绪,开口打破寂静,“怎么在这里睡?会着凉。”
胳膊有点麻木的酸涩感,晚夏换个方向趴着,用后脑勺对着他。
淡淡的回答,“就困了啊,这里可以晒到太阳,很舒服。”
因为一整天都在睡觉,只是刚下楼的时候喝了半杯水,跟佣人说了一两句话,喉咙像是被粘住了一般。
声音很干很涩,更平时的清软悦耳大相径庭。
因为女人换了睡姿,身上的外套滑落肩头,大片肌肤都暴露的在空气里,白皙的肌肤上蔓延着肉眼清晰可见的青紫痕迹。
触目惊心。
顾邵之深眸暗夜一般晦暗,心头哽了千万万语,但也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动作很轻。
‘对不起’没有任何用。
即使他深情款款的道歉,如果她不原谅,搞的昨晚的事情好像还是她的错一样。
她也不会想听。
顾邵之绕过餐桌,走到里侧的时候,五官已经变得很柔和了。
俯身,动作轻缓的拨开散在女人脸颊的发丝,嗓音低润好听,“卧室里应该也能晒到,我抱你去房间里睡,好不好?”
窝在晚夏手边的猫跳下餐桌,在顾邵之脚边绕来绕去,时不时发出‘瞄’的叫声。
“不好,我饿了,要吃饭。”
晚夏拉起滑到臂弯处的外套,慵懒的活动着酸麻的脖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
顾邵之在女人身边坐下来,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眉头轻皱,“早餐和午餐都没吃?”
知道她不想听到他啰嗦,所以才没有打电话回来。
再这么瘦下去,身体怎么承受的了……
晚夏轻轻的笑了笑,“顾总精力旺盛,做完就能去公司上班,不休息也照样还是跟平时一样矜贵俊朗,难道我也可以不睡觉的吗?”
她把昨晚的疼痛当成笑话来讲。
就像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听到女人的话,顾邵之摩挲着她肩头的动作冰冻一般凝滞,手里还拿着茶壶正在给她倒水。
餐厅里只剩下白开水落进玻璃杯里发出的‘哗哗哗’的声音。
水流从杯口溢出的前一秒,顾邵之才放下茶壶。
他先喝了两口试水温,觉得温度正好,把玻璃杯口送到她唇边。
棱角分明的五官蓄着薄薄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陈述,“晚晚,你是故意的。”
她很疼,他只会比她更疼。
她越是轻描淡写,架在他心头的那把利刃就陷的越深,渗出丝丝鲜血。
晚夏慵懒的靠在男人肩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清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很多。
“顾总在说什么?”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听不懂哦。”
反正,很快就能结束了,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她虽然是靠在男人怀里,但目光始终都淡淡的落在桌面,看着阳光一点点撤离。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邵之轻吻着女人的额头,握着她的手,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手腕处那一圈红痕。
深潭底层绞着暗色,那是能让胸腔空荡无依的后悔,但表层却平静的如同陈年古井。
嗓音低润温沉,“疼么?”
晚夏小口喝着水,她像是刚泡完温泉一般,很深都没力气,软绵绵的窝在男人怀里。
浅浅的笑着,“还行吧,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从睡着到清醒,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那梦太过复杂、冗长,满目的鲜血,走不出逃不开的无底深渊,让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梦里。
其实,她是感谢昨晚在那张大床上发生的一切的,因为……他磨灭了她最后的、唯一的仁慈。
那恰恰是她纪晚夏不需要的。
佣人做好饭菜,打开厨房的门,刚走出两步,就看到了餐厅里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她有些惊讶。
明明、明明纪小姐起床下楼的时候,看起来不是很想提起顾先生的模样,而且顾先生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不仅没有吩咐她给纪小姐炖补品,中午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这是最近从来都没有过的。
短暂的愣神过后,佣人连忙走过去,“顾先生,您回来了啊,是和纪小姐一起吃晚餐吗?”
太阳落山后,餐厅里还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淡。
顾邵之黑眸微磕,俊脸隐在阴影里,旁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缓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