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女儿身,疼在父母心。
鞭子抽在她背上,也同样抽在他的心脏上。
林初不用回头,从父亲的说话的声音里,她就知道父亲现在比她还要更疼千百倍。
白色的衣衫渗出淡淡的血迹,垂在身侧的右手因为疼痛攥得紧紧的,被冷汗浸湿的发丝贴在脸颊,她像是刚被人从海里捞出来似的。
咬着下唇瓣的牙齿慢慢松开,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错,可是爸爸……对不起。”
嘶哑,低暗。
喉咙仿佛粘在一起,她的声音硬生生划破血肉,浸着鲜血而出。
林宗钧怎么可能不懂女儿口中的‘对不起’所包含的内容是什么,看着女儿血迹斑斑的后背,眼里的心疼不溢言表。
摇着头,似是叹息,又似是感叹命运,“哎……小初啊……”
最终却没能说出口那些话,把手里的鞭子扔在地板上,半佝偻着身体走上二楼。
听到书房的门关上的声音后,站在一旁的佣人们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
管家拨开关心则乱的众人,对林初弯腰行了个大礼,“小姐得罪了。”
说罢,他便背起接近昏迷状态的林初大步往楼上走,并且吩咐愣在原地的佣人们,“快去打电话叫医生!小陈你来房间帮小姐换衣服。”
“哦哦,好的!”
慌乱的佣人们开始各司其职。
……
从林宗钧走进书房开始,书房的门就没有再打开过。
因为林初发着烧,要输液,临近傍晚她也没有清醒,家里所有的佣人都不敢睡觉睡觉,房间里没有断过人,医生也没有离开。
这一夜,书房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
就像十岁那年,林初生的那场大病一样,早上烧退了,晚上就又重新烧起来。
连着好几天,她都是醒醒睡睡的状态。
林宗钧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持续熬夜,身体撑不住,差点进了医院。
好在家里有医生,他没有大碍,只是需要睡眠。
在管家和佣人的劝说下,林宗钧才回房间休息。
————
林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趴着的睡姿真是难受极了,而且左手还不能自由活动。
房间里一直都是亮的,每一次她睁开眼睛,都分不清那是灯光还是阳光。
恍惚之间,她感觉到有人在后背窸窸窣窣的动作着,有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后背,那隐隐的疼痛感减弱了很多。
僵硬难受的四肢在薄被里扭动,低低的叫了声,“……爸?”
因为还病着,即使只有一个字,但也带着弄着鼻音。
“我没有那么老。”
淡漠的嗓音响在耳畔,跟林初以为的完全不同。
她蠕动的身体僵住,混沌的脑子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这是……陆、陆淮安?
似乎是为了验证答案,林初的头慢慢转了个方向,面对着窗户。
光线有些刺眼,她的眼睛睁开又闭上,然后再睁开,试了好几次,才能勉强看清些什么。
男人的身体浸在柔和的光线下,周身是一圈一圈的光晕,淡漠冷峻的五官比平日要多了一分柔和的模样。
仅仅只有一分而已。
可是这已经很难得了。
陆淮安往指腹挤了些米黄色的药膏,涂抹在林初背部的鞭痕上,力道虽然算不上温柔,但也不属于粗暴的那种。
女孩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模样懵懂又无辜,小脸因为持续低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长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还有几缕粘在鼻头。
陆淮安冷笑了一声,眼尾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又烧傻了?”
他说的是‘又’,如果林初这次忘记了什么,那这个说法就完全没有问题。
“你……你怎么会来?”
林初喃喃自语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上身几乎不着寸率,虽然是趴在床上的,但没有薄被的遮挡,跟她平躺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脸颊的温度突然窜高,像火一般,不太自然的把脑袋扭回到背对他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想,抬手就准备去拉薄被,想把自己裹起来。
陆淮安眼明手快的按住林初还缠着绷带的左手,黑眸暗了一度。
动什么动?
这只手她是不想要了?
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淡漠的嗓音恶劣至极,“都敢tuō_guāng了爬上我的床,现在露这么一点半点却觉得羞耻?睡都睡过了,还害什么羞?”
林初,“……”
不是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么……
她也没有说话,脸蛋埋在枕头里,看不出是在害羞还是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冷淡。
憋着一股劲儿跟他拧着,身子不露痕迹往下滑,企图能缩进被褥里。
陆淮安捏着手臂的力道也没有太大,目光淡漠的看着她蠕动,冷着脸警告,“林初,你再动一下试试!”
一字一顿,隐着潜在的威慑力。
林初吃硬不吃软,所以真的就没有再动了。
陆淮安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冷漠的视线扫过那颗后脑勺,松了握在她左手背上的力道,继续给她擦药。
林初脑子依然混沌一片,但也要比睡着的时候清醒,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皮肤上缓缓摩挲着,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似乎是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