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九鼎
鬼王、左浩天大惊失色,变故在前,应对不及。两人面面相觑,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跳或者不跳,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有何把握,迟疑了片刻,左浩天道:“修为再高,这么高一跃而下,当真需要莫大的勇气。”
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回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滑落悬崖,翩翩若飞,像是张开翅膀的大鸟,沐浴在chuen光之中,被风儿托着自由飞翔。恍恍惚惚走进云烟之中,朝着那片桃花源进发,很多时候事情大到无法解决时,也是一种解决。
鬼王不甘人后,被两个小辈比下去,开怀大笑,就做一次豪赌吧。闪身也是一跃而下。山岚突起,骄阳自深谷中缓缓升起,彩霞编制七色的云锦装扮天空,弯弯的一座虹桥横跨天际。曼陀罗花的芳香飘荡在风中,闻之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好一个惬意的清晨。
风中晨曦,在shi漉漉的云雾中升起,偶有几寸虹芒从头顶的皓天落下,映在下放的碧水之上,相映成趣,轻轻晃动。
四周,仿佛只有下放传来的悠悠水流声。
鬼厉凝神听去,只听见淡淡的叹息,从前方飘了过来。
一阵花香,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灯火,一道霜华,缓缓散开,映着那里的雾气,婉转飘荡,散逸着沁人心脾的气息。黄泉虚空处,竟是淡淡显出了一个红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向着他,淡淡望来。
他屏住了呼吸。如水一般的眼波,裹着一层薄雾,微微皱眉,仿佛有种哀愁,刻在了她淡淡眉间。挥之不去,化也化不开,看或不看,那种哀愁让人大有同命相连之感。在那一个瞬间,仿佛感觉到了竟如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脸庞一般。
“我们又见了,你为何如此轻薄性命呢?”她幽幽地问道。
那是个极忧伤的女子,虽生的极美,多看两眼便觉心中的殇会被引出来,难以自已。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荡漾着哀愁;白皙的肌肤上,有婉约的眉,纤巧的鼻,红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过来,竟是如水一般,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
那是个让人看上一眼都仿佛心疼的女子,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站在曼陀罗花中,痴痴地凝望着鬼厉。
时光,仿佛也停在了那一刻。
螓首低垂,那落寞的词句一字一字诵读,像是在xiong中淤积了千年,不吐不快。“时光可以令一切化为飞烟,泯灭众生不过谈笑之间;生命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天地万物不及我俩浅谈。世世轮回,我们注定了悲剧。声声叹息,花落忘川情彼岸。”越说忧愁越难以化解,悲痛之情无以复加,潸然泪下。“荏苒,从指边流逝。爱恋,在心中寂灭。不存痕迹,彼岸,永远的距离。不可企及,再现,曾经的落寞。无法违逆!”
可叹这天地如此浩瀚,却始终容不下这一段凄美回肠的情缘......不禁长叹一声,满是惆怅,仰天长啸,“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翩迁。花不解语花颔首,佛渡我心佛空叹。”
“郎阿郎,你也有排解不开的怨吗?”那女子顷刻间再度幻化,换了一袭白衣,白的天然,白的幽静,如同她的心一样空白。
看着这个凄美的女子,他心里忽然有莫名的情绪在波动。
点头暗叹,默默悲伤,循着她的踪影,淌水而游,过了血盆苦界,又听得哄哄人嚷,却是无数鬼魅飘飘荡荡,阴气大盛,令人触目惊心。
踏过满是白骨堆砌而成的幽冥之桥,来到了对岸,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血红,传说中的亡魂之花曼殊沙华遍地开放,将前方的一切映衬得如此凄然与悲凉。遍地凄美的残红,美的邪异,美的恐惧,美的死寂,透发着无尽的悲凉与凄然。
女子没有再言语,轻轻伸手,揽琴悬浮在她的手下,盘膝于彼岸花丛中,一袭白衣与血红的花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鬼厉默默无语,心中烦闷,不知从何说起,亦无从舒放,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知音难寻,更何况一个愿意听琴的看客,一人一琴,一花一水,曲意自成。
“铮......”
十指轻动,带起一串幻影,幽幽琴音,在这个悲凉之地缓缓响起。
旋律在凄美之中不失惆怅,坚定而悲伤,正在这时,琴曲再变,原本那气息悠长而又凄凉泫然的旋律突然变得柔和而轻巧。左手飞快按弦,右手则直接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铮”地一声呤响,所有的都静止下来。
一缕凄然的琴声,飘飘渺渺,随风呜咽而去,即便人们心坚如铁,但心海里还是荡起了阵阵涟漪,无尽悲伤的情绪缓缓缭绕在空中,蔓延向所有人。
鬼厉的眼中没有泪光,心中却黯然无比。听了彼岸花开的传说,那悲凄的感情触动了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境,一生所走过的道路,风风雨雨,飘飘摇摇,心间记忆最深的人和事,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出来,怎能忘?怎能忘!
“我已经活了千百年,可我不是妖怪……我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寂.寞吗?呵呵,或许真的是。”无邪地一笑,惨淡地道:“你为什么从不喝腰间那壶酒?”
“我向来只醉人不醉酒!”
“听老人说雪天莲蕊能做成一种叫无水的胭脂?”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如霜,或许擦一点胭脂就更美了。“xiong口是离心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