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烟尘滚滚,来人脚步沉重,带着浓重的煞气冲了出来,正是板着一张冷漠瘫脸的白崖。
他现在可称不上有多好,上身衣衫褴褛几近赤裸,露出的肌肤遍是焦黑之色,还有四处带着鲜红的血迹。
一处是右掌的狴犴手套居然被打了个小洞,掌心血肉模糊。一处是左肩锁骨处的血沟。这两处伤口未见断骨,应该只是皮肉伤。
可后两处伤口就吓人多了,第三处伤口从左腋斜到右肋,足有两尺长,伤口血肉翻卷,犹如一张血盆大口,隐隐能看见肌肉纤维被整齐割断的横截面。
最后一处伤口最为严重,位置在右胸,一整片皮肉都不翼而飞,露出了里面宛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骨骼,上面遍布裂纹,像是一件即将碎裂的精美瓷器。
幸运的是这处右胸肋骨毕竟没有碎裂,否则按这个海碗大小的伤口来看,白崖只怕已经伤重不治。
此时,道婴桃偶正拉着一点布头趴在他肩膀上,小脸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疲惫。刚才的法天象地确实是幻境,但也不全是假的,而是它的幻瘴神通结合白崖的猛虎法相而成。
白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敌人的实力还要超过想象,他本只想趁其不备抓个最弱的人质,以便可以让孟甜等人脱身,没想到居然踢到了铁板。
要不是他从离山腰数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增强了冲击力……
要不是道婴桃偶幻化的法天象地蒙蔽了刀客的五感,让其看不清自己的真身……
要不是孟甜的水行旗阵拦截住了陆绩大部分的真言神咒……
白崖就算凭着混元铁布衫,能跟刀客拼个两败俱伤,等落地时,也必定是一具残破死尸了!
“是白崖师兄,甜姐,你看,白崖师兄来救我们了!”马颖高兴地一把抱起小萝莉转了两圈。
“死丫头,快放我下来!”
马颖本就身材修长,孟甜被她一抱,顿时两脚悬空。她最恨别人把她当孩童玩耍,立刻就黑了脸。
马尾辫少女知道犯了师姐忌讳,连忙吐了吐舌头,乖乖放下她。
“哼,高兴什么,要不是他两个多月不见人影,咱们能这么狼狈吗?”小萝莉狠狠瞪了两眼远处的白崖,神情有些复杂。
说归说,她知道这救命之恩算是欠下了,以后在还上人情之前,算是没法对白崖使坏了。
白崖这时候没空搭理两女的小心思,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已经睁眼苏醒,正要挣扎起身的“书公子”陆绩,一字一顿地说道:“腾蛇黑炎,妖巫之道,你是魔门弟子!”
“兄台好见识,小生乃六极圣门弟子孙百书……”陆绩目光连闪,眼中掠过一丝阴霾,勉强笑道。
他还真没想过对方能一眼认出自家玄器的腾蛇黑炎,其实这不是白崖有眼力,而是他肩膀上的道婴桃偶心生感应。
道婴桃偶生前可是车离妖婴,车离妖就是妖巫的一种,生来就有传承记忆,死后又成了巫鬼,哪会不认得腾蛇大妖的功法。
“魔门弟子?!”
听到“陆绩”亲口承认,并说出了真名孙百书,演武场上顿时传出几声轻呼。最感觉震惊的不是孟甜几人,反而是以曹瑾为首的三个绿林大盗。
曹瑾看着孙百书,眼中凶色一闪而逝。
道魔相争,无论最后哪边会赢,他们三兄妹都绝无幸理。
他原本的担忧显然不是杞人忧天,眼前这位“二当家”忽悠他们对付宗门武者的时候,早就存了将他们作为替罪羊的心思。
白头雕给两个义兄妹递了个眼色,三人朝演武场外面悄然退去。
“孙百书,六极……陆绩?”孟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说道,“原来如此,陆绩就是六极的谐音!”
“六极圣门……六极道?”马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师姐,“就是跟血河道并为魔门六道之一的六极道?”
“不错,六极道!”孟甜绷着小脸说道,“而且看这人的玄道功法和姓名,应该是六极道中‘剑书琴棋画舞’的书脉弟子!”
“那……白崖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去给他帮忙!”马颖心中焦急,提剑就要上前。
“慢着……你跟他们相差太多,别上去添乱了。先将另一位昏迷的浑天门同道带过来,免得等会让他受到战斗波及!”孟甜连忙拉住少女,嗔怒着说道。
两女这边说着话,白崖那边已是战况再起。
“道魔不两立,受死!”
既然孙百书已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白崖自然不愿再跟他多说废话,让他可以拖延时间恢复身体。不等他说完,便是虎目一睁,凶光四射,展开身形直扑这位长袖善舞的“书公子”。
“莫非某真要陨在此处?”孙百书脸色一变,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惧。
六极道书脉弟子擅长诡道变化,工于心计,战斗爆发力很强,但持续性就差了许多,最怕白崖这种穷追猛打,得理不饶人的凶蛮狠人。
“公子莫慌,韦宠来了!”
“要杀公子,先从鄙下的尸体上跨过!”
就在白崖狞笑着欺近,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从旁边飞扑而至,硬生生地隔开了两人。
白崖定神看去,发现稍站前面的是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倭国刀客木岛隆,稍后那个却是原本还在跟铜尸纠缠的“铜锤韦陀”韦宠!
木岛隆手持长刀拦住白崖,胸膛呈现着可怖的内凹状,像是镶嵌了一个脸盆。可他脸上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