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看不出来,郡守夫人温和的表面下,竟然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恨。
似乎恨到了灵魂里,一点点沉淀,宁愿永世不得超生。
平日里看郡守夫人温柔得像普度众生的菩萨,原来只是掩盖恨意的表象。
宣云锦怔了怔,似乎又觉得不算特别的出乎意料,因为郡守夫人给她的感觉一直有些奇怪,如今只是展现出来了而已。
“你的仇人?看来这恩怨有点大。”宣云锦没有直接问,而且幽幽的说道。
能够让一个人需要用佛性去掩盖仇恨,那已经快穷途末路了,其他的东西再也不能掩盖情绪。
郡守夫人重新笑开,满心的仇恨似乎消失了,那种温柔如水又冒了出来,浅笑盈盈的说道:“灭族之恨算不算大?整个家族,主子仆人只剩下我一个……”
声音有些幽怨,听起来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却让人心口一颤,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宣云锦眯了眯眼,突然之间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郡守夫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要说是假的吧,那种情绪又是不可能伪装出来的,尽管只出现了一瞬。
说是真的,有些东西又不敢去猜测,因为太扯谈了。
“这么说,你的仇人,是刺史?”宣云锦挑眉,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转而说道:“还是你丈夫?”
郡守夫人笑意中多了一丝不屑:“他也配做我的丈夫?别说笑了,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郡主的医术非常高明,我的身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不能生孩子的,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宣云锦皱了皱眉:“你不能好像知道很多的事?”
郡守夫人不以为然:“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们不知道那是他们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女人。而我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跟男人直接合作。”
所以才会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男人身边女人。
宣云锦轻笑:“夫人其实早就在等着我来了吗?”
“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一直觉得郡主就是我要等的人,再这么等下去我真怕我没有机会看到某些人的下场,直接寿终正寝的老死了。”郡守夫人嗤之以鼻,掩饰着暗地里的咬牙切齿。
就算是恨,那也是个人的事情,她不想变得过于丑陋,影响到了别人的情绪。
“可是,这跟你身体有什么关系?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没法治。”宣云锦迷惑:“若是早些年遇见还有救,现在,似乎很难了。”
而且古代的高龄产妇是真要命的,尤其郡守夫人没有怀胎的经历,第一胎的高龄更要命。
郡守夫人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是想求郡主帮我治疗吗?十五岁的时候,我千辛万苦才将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我为什么要让郡主帮我把身体治好?”
闻言,宣云锦一惊,郡守夫人的身体竟然是她自己弄的?不是宅斗的牺牲品?
十五岁就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资格,这得对自己有多狠啊!
“怎么?不相信么?郡守弄死了我整个家族,我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我进郡守府是为了报仇,而不需要留下任何的羁绊,达到目的成了我余生的全部。”郡守夫人淡淡的说着,特有种在沉默中变态的味道。
“为了报仇就把自己给搭进去,真的值得吗?”宣云锦还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和真相,却不是很赞同郡守夫人的行为。
就像当初在观星镇遇见的那对兄妹,全家被杀,自己还差点被活埋,这难道就不恨吗?
可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又得到了什么?
“没什么值不值得,本就是该死之人,不过是苟且偷生吧!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郡守夫人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心里想法,提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郡主说我知道得多,在这里二十多年,有眼睛的自然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她是用恨来支持的余生。
她也一点不脆弱,不迷茫,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来得到心灵的救赎,她不需要救赎。
宣云锦自然也看出来了,也不再废话:“所以,你也知道有那么一批东西?或者说,很多人知道吗?”
面前这个女人其实很强大,不管她用什么去填补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却冷静得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认可。
她不伤害别人,也不假装坚强,是真正的别无所求。
不像有的人恨了,做了坏事,还想得到一种认可,得到一种对与错的判断,似乎这样才能被安慰。
“不,我之所以会发现蛛丝马迹,那是我目的不同,只怕刺史和郡守都不知道的,你们不也是推测吗?”郡守夫人幽幽的说道。
宣云锦叹了口气:“好,那你想要什么?”
这等于是同意了郡守夫人的合作,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就得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很简单,我要那个男人跌落尘埃……”郡守夫人也直白,全然没了先前的说一半留一半。
改变的说话方式,还让人有些不适应。
“郡守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否则岂能容你活到现在?作为枕边人,你若是要他的命还不容易?”宣云锦觉得郡守夫人真能忍。
二十年没让郡守发现丝毫的端倪,甚至没有一点点怀疑,这还不够厉害?
仅有的几次见面看得出来,郡守对这位夫人还是很信任的,甚至带着几分呵护。
“死?这么便宜的事情怎么够?我要的是他在最得意的时候一无所有,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