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棵树,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树,它生长在崖边,傲然挺立着。
时间不停轮转,万千年来,它依旧挺立在那里,孜孜不倦。
它不知道何时开始有了思维,它俯瞰着崖下的神州大地。
人类的繁衍,泯灭,无数的轮回都在它眼前见证。
生杀,叛离,亲情,友情,征战,逃亡……
所有世上的一切,不,只是崖下的一切,它都看在眼里。
有的时候平静,有的时候硝烟弥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它不知何为神,亦不知何为魔。只看见狂刀烈火,甚至漫天惊雷。
岁月洗礼,思维成长为思想,思想转变为智慧。
智慧使它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贪婪,什么又是赋予。
数万,又或许数十万年,它数不清楚,因为身体内的年轮太密太复杂,它也懒得一条条去细数。
它有一个朋友,一个人类朋友。
数万年来,那个朋友时常过来陪它。
它不知道一个人类为什么能够活得这么久,只知道这个朋友一直称它为树兄。
数万年来它的朋友样子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清秀,而它却在一点点的变得粗壮。
它的朋友喜欢负手站在崖边,俯瞰神州大地。
也喜欢坐在它下面读书,练功。
它的功法很好,比它见过的所有人都好。
甚至在朋友练功时,它竟也能吸收到天地间精华。
感悟,领悟,觉悟……
不知何时,它豁然开朗,原来人类的修炼竟是如此。
不知何时,朋友再没有来过,从那天开始,它再次陷入了孤独。
直到有一天,几个人出现在它的视线内。
前面是两个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而他们的后面则有数十追兵,手握长刀气势汹汹。
片刻间,两名女子来到崖边,稍加犹豫,便跳了下去。
它不想再孤单,数十万年来,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就在女子快要摔落崖底的刹那,它动了,伸出一跟树枝将她们托住。
紧接着,另一根树枝伸到襁褓中的婴儿面前,一道金光包裹住婴儿,随后它便消失不见。
…………
五家子镇,牤牛村。
秋风不代表凄凉,凋落也只是再生的开始。落叶并不孤单,相群相伴。
“嗖”
一枚从树上飘落的枯叶,被一柄木剑穿透。
透过刺穿落叶的缝隙,一副清秀少年的面庞显露出来。
少年身在一个竹栏围成的院子内,身着白衣,手持木剑,体型匀称,双目如潭,气宇轩昂。
少年左手持剑决,右手持剑,气定神闲,陡然出剑。片片落叶被木剑刺中,连为一串。
“天儿,该歇歇了。”
一名中年妇人从院中小屋走出,见到白衣少年大汗淋漓,转身在院中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清水,递到少年手中。
少年收了剑,接过水瓢,抬头大口喝了起来,好不畅快。
“姑姑,明天就是天儿十六岁的生日。姑姑答应过天儿,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就告诉天儿的身世。”
少年望着中年妇人,眼神中漏出渴望。
妇人虽过中年,面色也算秀美。妇人摸了摸少年的头,慈爱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凌天,快开门。”
一声大喝扰乱了少年与妇人的对话,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肉球撞开了大门,滚了进来。
没错,确实是滚,来人是个胖子,与少年年纪相仿,但身形上却足足有少年的两倍。
“胖子,何事大呼小叫?我家的门都被你撞坏过三回了,你就不能注意些?”
见到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凌天皱了皱眉,但眉宇间并无怒意,反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胖子名为董虎,与凌天同村人,打小与凌天一起长大,也是整个牤牛村中凌天唯一的好友。
胖子董虎没有说话,快步来到凌天面前,一把抢过凌天手中水瓢,跑到大缸前,足足喝了三瓢,喘气声才逐渐平息下来。
“刚才我在村口看见一条麋鹿,好像受了伤。我自己抓不住它,凌天你有功夫在身,咱们快去把它抓住,晚上就有肉吃了。”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咽着口水,那样子好像是已经看到了肉下锅的景象。
凌天从小家中清贫,以姑姑做些绣活,以及凌天出村打猎为生。因听姑姑说是后搬到此牤牛村的缘故,故而并无田地。
而胖子董虎家中也并不富裕,只有几亩薄田。平时也不练武,想要吃肉的话,大多数还是凌天打来一起分享的。
“好,咱们这就走。”
凌天听了胖子的话,点了点头。
成年麋鹿足有百八十斤,这对于两个少年的诱惑还是极大的。要是打回,足够两家吃上个把月的。
“天儿一定要小心。”
一旁的妇人听见两人的话,对凌天叮嘱道。
凌天点头后从屋中取出一根二尺长木棍,与胖子走出院外,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两人住在村西头,距离村口还是很近的。
“凌天咱们快点,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村东头那几个家伙也要出村,我们要加紧抢到他们前面。”一边跑,胖子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牤牛村分为村东和村西,村西里的孩子只有凌天和胖子两个,而东头则有五六个与二人年纪相仿的孩子,村东的那几户人家田地要多一些,孩子相对凌天和胖子来说比较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