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让警察也走入误区,会先调查这些女孩的社会关系,和她们之间的联系,甚至尤其纠结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最终,无论是警方还是老百姓,都觉得是这三个女孩的共同特征导致刺激到了凶手心中某个因为感情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心理创伤,才痛下杀手的。
“诚然,熟悉李艳的人往往说,李艳不孝敬父母,私生活混乱,道德上有严重缺失,是**丝们最痛恨的‘绿茶婊’,可纵然这样,也断然不至于该死,就算有大奸大恶,也轮不到你韩金匙来审判,更何况,她只是你的一个棋子,你并不是要审判她,你只是要用她的血引发你的计划启动而已。
“冯蓉也和李艳差不多情况,假如她不是被警方及时拯救的话,那她也一样是个死。之所以当时一直不杀她,是为了等彻底认定失踪的时间到了之后,警方出动再说,而且韩金匙打算看警方的进一步行动,确定如何杀死冯蓉,但冯蓉在原计划里,也是一定要死的。
“甚至要不是因为警方及时找到了他这个幕后真凶,阻止了这场阴谋,那张晓影不见得是继李艳、冯蓉之后的最后一个被害的夜跑女孩,而也许只是第三个而已,为了这个思维惯性的牢固,韩金匙会继续杀第四个女孩,第五个女孩,直到人们不再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受害女孩是黑道老大张宏勋的侄女,而张宏勋最近去世了,遗产争夺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最后,邱社会的下场也不会好,小狼会把他变成一堆肉块,然后生吃进去,谁也找不到他的尸体。当然,这一步是最后一步,一切要有条不紊地进行。不但如此,恐怕就算小狼甚至屠强这两位兄弟,也未必不是韩金匙的棋子,我这么说不带任何的挑拨之意,因为韩金匙连自己的生命也一样随时可以投入复仇的烈焰里,其他人又何必在乎呢?
“况且,他也不认为这样做是对不起兄弟,因为他要报复的人是他的父母。最起码的一点是,他根本不尊重生命,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一般人构思这种计划,别说每晚睡不着,甚至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可韩大少古井不波,安之若素,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波澜,不说道德,单说这一点,你真是个人物,可惜了,太可惜了。”
这话说得相当可怖,阴风惨惨,所有人看韩金匙的眼睛,都充满了畏惧感,这些人中尽管有相当数量都曾经砍过人,自命心狠手辣,可这跟韩金匙完全不是同一个级数,那种畏惧没有尊重,只有害怕,从骨子里产生的害怕。
谷强、孙奇峰、路晨、巩帅等人本来尽管也隐约猜得出这案子有多么错综复杂,可真没想到能复杂到这个程度。他们此时对于果人格和断案能力的敬佩,远远超过对其身手的敬佩,哪怕于果能徒手搏虎。于果谈话间,将功劳全部归于警方,这更让他们十分感动和惭愧。
于果又顿了顿,也许他说得太多了,有些口渴。可突然一个法警跑步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甚至敬礼。于果有些愕然,又看到现场的司法人员,目光严肃凝重,可无不充满了十足的敬畏之意,这种敬畏,跟他们对韩金匙的畏惧,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评价了。
喝了水润润喉之后,于果接着说:“邱社会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不傻,尤其是在杀人方面,他很谨慎,也很敏感。他隐约猜得出,自己的任务其实并不是要杀害那个冯蓉,而是引导警察,把这个案件引向另一个方向,耗费大量警力是其次,最终雇主要杀的人另有其人。
“可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否则性命不保,雇主也会将他当年杀人的行为报警,而他仍然必死无疑。为了能让邱社会有个安身之所,甚至作为囚禁冯蓉以及接下来张晓影的地方,韩金匙又买了一处农家小院,并且亲自设计那些曾经继承于邪恶养父的精巧木匠活,要不是刑警大队四中队的警察们身手好,一般人进入那个院子,很有可能身首异处,甚至被切成两段。”
巩帅、唐军和路晨恍然,他们想起那诡异小院里可怕的重重机关,就心有余悸,的确,假如没有于果一起前往的话,他们全都要折在那里,而且尸体一样惨不忍睹。
“可又有谁能怀疑到他韩大少的身上呢?他是欧洲留学回来,儒雅博学,风度翩翩,而且还有些高冷,说他会木匠活儿,谁信呢?”
庞芳抖动着苍白的嘴唇:“不……不是……我儿子不是这样的……”
于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说:“庞女士,首先他不是你的儿子,尽管你爱他胜过一切。可你的所作所为,也真没资格奢谈什么‘爱’了。而你的养子张连,也就是韩金匙,他对你也从来没有过爱,哪怕在知道你是杀害他亲生母亲的凶手之前,他的心早就死了,你给他的那些富裕生活,来得太迟了。他不会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感动了。”
庞芳嚎啕大哭,声音沙哑而又凄厉,和她之前一直给人定型的霸道女强人形象完全不符。
童雅诗、谭晶晶和张晓影看在眼里,心下也颇为恻然,同时,也对这个人间惨剧感到心惊胆战。
于果继续说:“至于那个农家院里的地窖,也就是囚禁冯蓉的地方,并不是韩金匙斥重金打造的,那样实在太麻烦了,而且动静也太大,引人注意。胶东以前也有过地道战、地雷战的战役,尤其是百年前因为饥荒流民四起,挖地道也是为了保命。所以,有个地窖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