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五无论怎么然燃烧怒火,居然始终提不起勇气开枪,竟真的在“二”刚喊出来时,就将枪口垂了下去。
于果伸出手,仲老五先是一愣,又很乖巧地把枪递过去。
于果接过枪,笑笑:“你挺好,从懂事这方面来说,你比你家四哥要灵活一些。人嘛,只要吃穿不愁,家庭和睦,出入平安,那就是幸福。过分地强调尊严,就容易吃大亏。有些亏可不是吃一堑就能长一智的,没了命,还长什么智?”
仲老五满心屈辱,可他就是不敢反驳,只得在粗暴地运气,心里却想:“等着……这次就算不是老四要请我找人杀你,我也必须找人杀了你,我要把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才能洗刷我今天的耻辱……!”
于果朝严成招招手:“好了,跟我走吧。”
严成充满惊惧,可尽管他手里有把刀子,也很清楚反抗的下场是会被彻底碾压,因此哭丧着脸对仲老五喊道:“五哥救我!”
仲老五只得沉着脸说:“我他妈哪有能力救你!”但他陡然想到了什么,问于果:“老四为什么要你带走他?”
于果故布疑阵,装作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我就不关心了,我的业务就是把他带回去,三百万就到手了。”
说罢,于果一伸手,提溜起严成的衣领:“咱们走吧,这就去高铁买票,虽然侦探费用按理说是该我自己负担,可这么快找到你了,仲四老板应该会很高兴,来回路费肯定会报销呢。”
严成惊恐万分,大叫道:“五哥!五哥救我——”手里的刀也落了地。
于果一把捏住他的喉咙,收起了戏谑的态度:“我得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别再叽歪了,我听得耳朵疼,耳屎又多了一倍。你敢有任何逃跑的意思,或者在公共场合大闹,或者别的什么创意,我都会打断你的腿。听明白了就老实走吧。”
严成知道他绝对不只是吓唬,立马哑了嗓子,蔫头耷脑。
于果朝仲老五摆摆手:“如果你希望我们再见,那就再见了。以后在这个地方我也算有你这么个熟人了,再要是来这里旅游,你可得包吃包住,对吧?拜拜。”
李闯终于忍不住了,大喊道:“于总!于总你怎么不带着我走?”
于果故作诧异地一愣:“哦?李总,你……你怎么在这里做客呀?要不是你平时很少有这种造型,就凭咱俩这么熟悉,我还能认不出你来?”
李闯真想破口大骂于果,可还是强忍着羞怒,好声好气地说:“于总,你看我这是像做客吗?哪有客人被五花大绑成这样的?”
于果点点头:“也是啊。不过,这就是你和仲老五先生之间的事情了,他同意放你,你就走,他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对不对?”
仲老五看出来李闯真的得罪过于果,于果这是在给他罪受。
李闯吞了口口水,下定了决心,带着哀求说:“于总……咱们也算认识一场,现在……现在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一把啊?带我走好不好?”
于果沉思了几秒,说:“我带严成走,是因为你家四哥允诺要给我三百万的,可你……你家四哥没说要给钱呀。”
李闯这下真的彻底宾服了,苦苦哀求道:“于总……于大哥……求求你了,我……我也可以给钱!”
于果想了想,说:“你看,我这人是更重视人际关系的,可不是只认钱,是你要给我钱的。那你肯给多少呢?我在想,你堂堂李总,怎么也不至于比一个物流公司的员工严成价格低吧?”
李闯欲哭无泪:“我……我出五十万……哎哎,于总你别走呀,一百万!”
于果转过脸:“嗯,这个勉强差不多。其实,我的心理价位远不止这些,毕竟你李总也是身家几千万的西沙台集团副总了,一百万真的和你不搭配。可我呢,我没有特别大的贪欲,一百万其实也不错。
“可是,咱俩这是口头交易,虽然也有证人,可三位都心怀鬼胎——请原谅我用词这么直白,所以我希望李总你立个字据,有了字据,你要是突然反悔,我又不好意思把你打死,那咱们就得法院见面了,大家说是不是?”
说罢,他从身上掏出一个便笺纸小本来,撕了一张,又取出笔来:“来,签个字吧。”
李闯愕然,心想老子还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如何能签字?
于果又看了一眼仲老五:“五老板,你给李总松绑可好?”
仲老五心里一颤,哪敢不从?只得把枪插回腰间,低眉顺眼地给李闯松绑,由于困得十分结实,仲老五大汗淋漓,衣服湿得透彻,足足五分钟才把李闯解开了。
李闯解开后想要活动手脚,却浑身酸痛,连拳头也握不起来,不然真想狠狠打仲老五一顿。可时间紧迫,他也不敢怠慢,只得抖着手,如同帕金森症一般接过笔,开始写字据。
于果在他身旁柔声叮咛道:“李总,不要故意写得七拐八扭,最好跟平时的字体一样。要是跟我耍花招,故意写出其他的字体,那就太没有诚意了,一百万就会显得有点少。”
李闯只得咬紧牙关,任凭豆大的汗珠不断地跌落,剧痛的手指粗大如同胡萝卜,还是坚持写完了。
于果一看,念了一遍:“真不简单,没错字,语义通顺,你当初再努努力,就能考上好大学了。当然,哪怕是清华北大的学生,恐怕也没有几个比你挣得多的,这还真是莫大的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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