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被张晓影故意拖得很长,于果也尽量陪着她吃,他的饭量其实远比张晓影大,敞开吃也不要紧,因此足足三个钟头。吃完之后,张晓影恋恋不舍:“光吃饭就行了?今晚你是我的,虽然你不侍寝,但总也要陪我散散步吧?”
于果也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问:“你最近还跑步吗?”
张晓影沉默几秒,说:“不跑了。”但她又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纪念大娘和大哥……我……我确实是那天晚上被吓坏了,一直还没走出来。我自问比一般的女孩坚强多了,但那天晚上真的太可怕了。你虽然经常出生入死,可你简直像超人一样,所以不见得能体会到我这种无限接近地狱的感觉……那真是永生难忘……”
于果见识过最心爱的孟凝在床上慢慢合上眼睛,也记得自己为了殉情跳河自杀的那一幕,便说:“我能够想象。我也不是超人,起码心理上不是,都有喜怒哀乐,都有恐惧感。你也不必神化我。”
张晓影又黯然少顷,突然莞尔一笑:“就这么陪我走回去吧,这样跟你呆的时间还能长一些。”
于果知道她情深意重,也不好意思拒绝,嘴上说:“又不是以后再不见面了。”
张晓影苦涩地说:“这个周想要再见你就得周日晚上了,而且还不是单独见面,是大聚餐。周六虽然还有希望,但我觉得,你更喜欢雅诗姐吧?不见得能翻我的牌子。”
于果听她说“翻牌子”,有些不忍,但又听她说“你更喜欢雅诗姐”,不禁心中一荡。确实,他真没办法不承认,自己心里想的最多的女人,居然并不是孟凝,而是童雅诗。
“不说话,默认了是吧……今天晚上是我不是她陪你,有些失望是吧……”张晓影低着头,故意走得很慢,其实她很清楚,再慢也有走到家的那一刻,除非他肯陪着自己,走一辈子。
想到这里,张晓影不禁又有点想掉眼泪,以前她还真不是爱哭的人,但最近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之后,开始有点多愁善感了。
于果也觉得,她穿着这一身警服有点太招摇了,自己走在她身边,多少有些不自在。
也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女人尖叫起来:“抢劫呀——抢劫——!”
这是一条各种地摊儿和小吃店混杂的街道,乱哄哄但也很热闹,空气中飘着油炸食品和烤地瓜、糖炒栗子的香气。人很多,大家先是一怔,然后有人发现了张晓影的警服,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张晓影立马一抹眼角,大喝一声:“在哪儿?”接着就窜了出去。
于果先是一怔,但也没有阻止,他继续慢慢走,相信哪怕歹徒手里带着刀,张晓影也一样能应付。
张晓影跑到那个一直尖叫、惊慌失措的女人面前,厉声问道:“抢你什么了?在哪儿?”
那女人哭丧着脸喊道:“抢包贼!两个!骑着踏板儿!”
张晓影也没再多问,转脸瞥见一个推着摩托的大汉,那大汉描龙画虎,看样子也是个混混,但他当然不敢惹警察,可要他献出来这车他可不干,便瞪着眼强硬道:“这车我刚买的!”
张晓影焦急道:“我要征用!弄坏了赔给你个新的!”
那大汉不屑道:“谁信?等你们批下资金,我儿子都上小学了!”
张晓影大怒:“给我!”说罢就伸出手来抓住那把手。其实,她尽管力气很大,但终究身体重量远不如这大汉,力量当然也不及,但她总不能动手打老百姓吧?
那大汉果然是个老油条子,大声嚷嚷起来:“大家都来看呐!警察打人啦!光天化……不是,月亮当空,众目睽睽,她强抢民财啦!”
人们都议论纷纷。
张晓影真生气了,上前一步说:“我南疃张宏远的女儿,这是我的手表,你明天拿着来南疃双宏集团交给保安,然后去公司财务部领这摩托车,要是真给你弄坏了,我赔给你五千块钱!”
大汉立马松了手,他是混江湖的底层,平时吹吹牛逼罢了,见了这一带农贸市场的地头蛇都得恭恭敬敬的,何况是胶东一线黑道老大张宏远?
因此他当即吓尿了,心里叫苦不迭,也没有怀疑张晓影的话,因为关于“来西师太”的传说在坊间也很流行,都知道张宏远有个惹是生非的假小子女儿,看来很符合眼前这位的形象。
张晓影一转摩托,对着于果大喊道:“快上车!咱们并肩作战!”
于果见她跟卡通人物似的说这么幼稚的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快跑几步坐上。那摩托立马发出公牛一般的低沉怒吼,转过头呼啦一声追了出去。
到了大路上,眼见四下都是汽车,只有一个踏板在远远地飞奔,这车可远远比不上张晓影胯下的这改装摩托,张晓影得意万分:“找到这俩傻逼了!坐好了师父!”
于果忽地一声被她带了出去,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很强,便提示说:“你应该戴头盔。而且不要闯红灯,小心交警查你。”
张晓影却狂态毕露:“哈哈哈!好大的风!师父你在嘀咕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见!呜——哈——!我像风一样自由——!”
张晓影除了武术,对各种运动爱好广泛,自然也包括摩托车,玩得很纯熟,一会儿就撵上了。但对方也很快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于果和她,加上对方驾驶技术也很不错,七拐八拐地,反而又保持了一段距离。
张晓影大怒:“师父!给我上!”
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