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载:赵惠文王二年五月,赵武昭王捷至秦,平原君赵胜东归。
秦国,咸阳,灞上,一座沧桑斑驳的古桥横跨在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之上,一座小亭矗立在河岸边,仿佛一个伴侣一样,千年如一日的守护着石桥。作为通往咸阳的交通要道,这里不知留下了多少人的足迹。如今,东归回国的赵胜以及赴秦为质的赵捷也即将从这里经过。
“平原君,何以如此躁动啊,汝如今之行可非君子之为啊!”秦国相国范雎安坐于古亭之中,对亭外紧张的来回踱步的赵胜说道:“吾尝闻古之君子者,大多临危而不惧,处事而不惊,以吾之见,汝似乎空有君子之名而无君子之质啊!”
平原君赵胜闻言停下了脚步,冷冽的瞥了范雎一眼,然后恨恨的说道:“孤不甚落入汝之谋算,身困无道之秦国,我王仁爱贤臣良士,以太子质秦换取吾之归国。倘若此次孤能顺利的回到赵国,一定辅佐我王励精图治,富国强兵,他日必十倍以报今日羁押之辱。”
“好志向,我拭目以待。”范雎高傲的鄙夷赵胜道:“我是不会忍让你的,我等着你!”
二人的对话引发了一些手下的侧目,他们迅速的团结到了他们的长官身边,泾渭分明的相互干瞪眼。一时间,双方皆是怒发冲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的问道。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突然呼喊了一声,刹那间,大约百十来人都不约而同的四散而去,踮起脚向远处眺望而去。
“平原君,我要恭喜你呀,你这回算是真的可以回国了!”范雎继续冷嘲热讽道:“一个太子换一个叔叔,贵国的大王还挺看重你的嘛,我看你这回回去应该很快就能再任相国了,那田单是个什么东西,能跟你比!!”
“你!我知道了你是想以言语激我,想让我回赵国争权夺利,造成赵国内乱,然后你在坐收渔翁之利!,”赵胜话锋一转,然后继续说道:“放心,人都说吃一切长一智,我是不会再中计的!”
范雎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对刚刚说的话做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不要太过紧张了!”
“丞相大人,你要知道,方今之天下,质子的命运不外乎以死报国,我相信我赵国太子早已做好为国献身的准备。”平原君赵胜口中不饶人,乘胜追击道:“所以请你放宽心,莫要再妄想了,我们赵国是不会受到你们秦国的胁迫的。”
就在这时,车队径直驶上了古桥,跨过了小河,向着小亭缓缓而来。
平原君小步快走的赶到车队前,拱手而拜道:“臣平原君赵胜拜见太子殿下!”
“君上不必多礼。”假赵捷掀开车帘,探出脑袋道:“孤入秦为质,君东归赵国,此一别相隔万里,望君珍重!”
“谢殿下关心,老臣感激不尽。”平原君赵胜心中感念的说道。
“孤此次质于秦,归期难预,心中所念者父王和母后以及妹妹而已,父王贵赵国之主,自有群臣辅佐保护,不必忧虑,而我母亲与妹妹……”假赵捷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今韩国公主即将嫁予吾父,我母亲的王后地位已然不稳,希望先生归国后多多照应我母后与妹妹。”
“殿下为国牺牲,臣必定竭尽全力完成殿下的嘱托。”平原君赵胜不假思索的说道。
“此间不是叙话之地,我就不与君上多说了。”假赵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赵胜,然后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我所欲言之语皆写于此白纸之上,先生自阅之,切莫示于他人。”
平原君赵胜闻言点头称诺,而赵捷则缩回了脑袋,放下了车帘,阻断了赵胜的瞻仰赵捷面容的视线。
“所有人上马,护送赵国质子入咸阳!”不远处传来了范雎狂傲的发令声和马匹嘶鸣声。
“君上,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就此别过!”赵捷的一个侍卫神色黯淡的对赵胜说道。
“打起精神来,不必沮丧,殿下还需要你的保护!有朝一日,殿下若是能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归国,汝等就是大大的功臣!”平原君赵胜拍拍侍卫的肩膀说道:“另外,告诉你家殿下,让他好自珍重。有朝一日,若是情况不对,危险将至,汝等就迅速护着殿下逃离秦国,不能留在秦国等死,知道吗?”
“我等明白,请君上放心,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护住殿下的安全。”侍卫宣誓表忠心道。
“那么,就再见了!”平原君心中五味杂陈的说道。说完,不待侍卫说再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君上,太子殿下的车队走远了!”当平原君赵胜走到自己安坐的马车前时,车夫关切的的提醒道。
赵胜闻言脚步不禁有些踉跄,眼中留下了忧伤的泪水。“君上,你没事吧!”车夫一边扶着平原君踉踉跄跄的登上了马车,一边问道。
赵胜不答,只是站在马车上向远处眺望。直到赵捷所在的车队消失在视线中,他方才坐进了车厢之内,平淡的说道:“我们也出发吧!”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使着,平原君赵胜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赵捷的书信,从头开始阅读了起来。
“原来殿下已经脱身了,这真是天佑我赵国啊!”看完了书信,赵胜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心中也不禁暗自思虑道:“范雎小儿,你应该永远都不会想到吧!”
张狂的笑声传出了车厢,弄得驾车的车夫以及周围的护卫不明所以,心中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