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守大人话,末将以为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守待援!”众将之首的司马尚起身侃侃而谈道:“自十年前前郡守李牧大人上任之日起,善无城每年都要修缮城防,整治兵甲,所为者何?正是今日之局面。如今兵乃久操之兵,粮草丰盈于府库,正是兵精粮足之时,区区匈奴又有何惧?末将确信今时必定如同往日一般,最终匈奴大军还是灰溜溜的无功而返。”
“兵精粮——足。”颜聚神色平淡的复述了一遍司马尚的理由,但有意的在“粮”字出口后顿了一顿。
其实常年练兵为务的司马尚并不知道:善无城中兵精是实而粮足却已经是虚了。在过去的大半年里,来自邯郸的豪门为了尽可能快速的赚钱,胆大包天的将官府府库中的粮草拿出售卖。他们向颜聚等郡县高层承诺会在邯郸粮草运来时将府库重新填满,且花重金收买了所有涉及管理粮草的上下官员,而一众官员在获的巨大利益之后也乐得对这种置换倒卖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一让一应官员措手不及的是匈奴人竟如此迅速的前来侵扰,由此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危机——豪门承诺的粮草还在路上运输而来,且不得入善无城府库,而善无城内储存的粮草仅仅能供全城百姓坚守半月之久。善无城中知晓这秘密的的人不到三十人,消息很好的被一应知情人士隐瞒了下来。当然,这样的信息也不能传播出去,否则军心民心必定大坏。
作为郡守的颜聚显然对一切知之甚详,他清楚的明白:半月之给无法让善无城坚守到朝廷援军的到来,而这也正是让他选择逃离善无城这死地的最根本原因,只是这原因不能为外人道。
“第北将军,你有何高见!”并没有得到满意回答的颜聚继续问次席之人道。第北,颜聚近半年来亲手提拔的军中亲信,素有才干。
“末将以为司马将军之言欠缺考虑。”第北起身回答道:“郡守大人是雁门郡的郡守,理应解救整个雁门郡的百姓。若是仅仅坚守善无城,则意味着放弃了雁门城外的大量雁门郡百姓,此乃失却民心之为。宜派遣适当将领领部分兵马出城打击匈奴军分散的兵马,展现郡守尽可能的解救境内百姓的决心!”
颜聚闻言抚掌叫好,随即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派何人领兵出城为好呢?”
“末将愿为大人分忧!”第北单膝下跪,拱手行礼,自告奋勇道。
“出城之人不仅需有大智慧,而且资历与威望需足以震慑各县县令,如此方能在雁门郡内四处活动。”颜聚抚须叹道:“汝智慧有余,然资历不够!”
“莫非郡守大人要亲自出城!”一名神色怨怼的将领突然站起来反问道。
“乌将军之言正合我意!”颜聚哈哈大笑道:“论智慧与威望,孤皆有余!”
“可郡守大人带着家眷出城,就不怕他人认为你是要逃跑吗?”又一名面露不屑的将领站起反问道。
颜聚闻言神色一愣,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然而作为郡守,事事又岂需他亲为,帐中的大多数将领纷纷开始驳斥乌山与宋原二人,维护他们的领头人的形象。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人的诘难,乌山与宋原二人自然抵挡不过。然胸中意气渐丰,乌山一时激愤,怒而指向颜聚,口中骂道:“你个小人,为了善无城的父老乡亲,我要杀了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
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抓住颜聚,但不幸的被身边的颜聚亲信拽住。一旁的宋原见兄弟有难,想要上前帮忙,但也迅速被身边的将领制服。
“军中将领欲殴打上官,按军法如何处置!”颜聚看着眼前的一番闹剧,冷漠的问身边的军法官道。
“按律当斩!”军法官恭谨的回答道,语气不留任何情面。
“那汝等还在等什么?”颜聚一声怒喝道:“还不把他拖下去!”
“大人,乌山与宋原二人不知轻重,念在他二人屡立战功的份上,饶他二人一命吧!”司马尚慌忙站起求情道。
“有功!我看他们就是依仗自己有功而胡作非为,今天我就要杀一杀这歪风邪气!”颜聚冷笑道:“还不拖下去军法处置!”
“颜小儿,你不得好死,老子等着你!”颜聚与宋原二人怒声骂道。
卯时五刻,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入了大帐之中,众将视之皆肃然。颜聚凝目扫视诸将,语气冷冽的说道:“我命令:全军抽调最精锐的骑兵1000人,由司马尚统领,护卫本郡守出城;余者由第北将军率领,皆留下继续坚守待援!”
稍稍顿一顿,他双手扶桌,身体前倾,俯身目瞪众人道:“诸将可有异议!”
众将心中胆寒,无不胆战心惊的的称诺,就连司马尚与第北也不例外。颜聚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卯时六刻,城南军最精锐骑兵1000人在校场集结完毕。在颜聚的一番视察、勉励与欺骗之后,这些士兵们护卫着十三辆马车离开了大营。由于颜聚是秘密逃离,所以人禁声、马禁鸣。
对于这样的一支保命兵马,颜聚给了所有士兵最好的装备——人人皆配两马,人人皆全身铠甲,人人皆枪尖刀利,人人皆酒足饭饱。颜聚没有吝啬一分一毫,但凡士兵所需,颜聚无不倾力办到,一时间竟有了将士归心的景象。
卯时七刻,前队兵马抵达善无城南门。城门官不敢得罪军队中的大爷们,急匆匆的赶来问讯:“如今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