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脚下快若奔马,卷起一阵烟尘,他前方正有一群骑兵在亡命奔逃,他们脸颊火红、皮肤白皙,有着眯缝眼睛、扁平鼻子、八字胡须。
这已然是秦穆遇见的第五波闯入那隋长城的突厥骑兵,破村寨,掳汉民,来去自如,哪里有官府敢管。
突厥对待中原政权的方式,说起来不过一个原则——比我弱,把你当孙子打;比我强,爸爸你好。
当年佗钵可汗之时,中原北方正是北周和北齐交战之时,而突厥此时正强盛,兵马数十万,故而北周北齐两国争相同突厥交好,北周每年送给他们丝织的采缎十万段。突厥人居住在长安的,都用优厚的礼遇对待他们,穿的是有彩色刺绣的丝织品,吃的是肉,受到这种优待的突厥人经常有一千人之多。北齐惧怕突厥入境骚扰,也是倾尽库府中的财物贿赂他们。
佗钵可汗当时对左右的大臣说:“但使我在南两个儿孝顺,何忧无物邪。”
便是这样,突厥也是年年进犯中原,烧杀抢掠。
到了隋朝开国之时,文帝杨坚北征突厥,突厥内忧外患,分裂成了东西两部,世为仇敌,杨坚又扶持失势的突利可汗,收服那东/突厥的势力,将隋朝的影响力扩展到蒙古草原,东/突厥人由是尊称杨坚为圣人可汗,如果论法统来说,此时的东/突厥势力,是属于隋朝的邦国。
然而到了杨广即位之时,隋朝的国力到达顶峰,他野心勃勃,南征北战,却在高丽栽了一个大跟头,偏偏此时的东/突厥首领始毕可汗是个不甘人下之人,在大业十一年在雁门关以数十万控弦之士围住了北巡的隋炀帝,要不是他的妻子义成公主心怀故国,奋力解围,大概隋炀帝的性命,要就此结束。
此时正是中原内乱之时,突厥势力强盛,拥兵百万,契丹、室韦、吐谷浑、高昌等国都臣服于突厥,中原割据势力薛举、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等人亦皆向始毕可汗称臣。
突厥人要进关,这巴不得做臣子的北方军阀如何敢栏。
秦穆自南方而来,速度不快,来到这北地之时已是秋季,这正是突厥南侵时节,北方民众在突厥贵族眼里,不过是牲畜一般的奴隶,若是有些本事会读书和习武的还好,没有本事的,往往是绳子一捆,一个串一个,当作战利品向那边关赶去。
那些汉民稍有不从,便是用马刀或者长矛将其杀死,若是兴致来了,还有将那捉来俘虏用套马索一捆,奋力打马向前,看那汉民在马后奔跑不及,倒在地上,生生被拖死的场景,以之为乐。
秦穆一路行来,见过倒毙在那石道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见过双目圆睁,赤身luǒ_tǐ死去的女子,见过逃得一命却又神智不清的疯子,其中种种,无不让他深刻意识道:
所谓乱世,究竟是个怎样的地狱。
只见他两条长腿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数十息内,便追上了那群骑士中最后靠后的一个,那骑士也是临危不乱,身在马上,却是一个转身,弯弓向秦穆胸口射来,此时秦穆距他不过半米左右,这一箭快若流星,当真是好骑术,好箭法,更是好歹毒。
前面十来骑见到这人射出这箭,纷纷一拉马缰,不在逃窜,反而眉飞色舞,残忍地笑了起来,这拖后一人正是这群人中的首领,一手回身箭练的是炉火纯青,看到秦穆这般冲过来,哪里会绕过他。
秦穆看着当胸一箭,身形一矮,脑袋一侧,正正咬在了那箭杆之上,那箭支本来是铁质,发出之时带着风声,又快又毒,但秦穆一咬,它却乖乖的躺在秦穆牙间,丝毫不能动弹,秦穆右手将那箭支拿起,向前一挥,这箭便向那队伍最前方以为还来不及收敛笑意的突厥兵空中射去,一道黑光闪过,那突厥兵已经是倒毙下马。
这最后的首领更是又惊又怒,他自练成这手箭法,杀敌无算,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上,更是没人可以逃过他突然的一箭,哪里知面前这人不但逃过,而且还反手杀了己方一人。
突厥之人,最是凶悍,他见秦穆已经是欺身上前,丝毫不退,反而拿起手中长矛,在马上刺来,口中更是大呼一句什么,只见那身后十来人,纷纷张弓搭箭,催动身下马匹,围着他两人开始打转。
秦穆知此时万不能和眼前这人纠缠,更不能陷入这突厥之人的包围圈,只见他伸手拉住马尾,用脚在马屁股上一踢,战马吃痛,立马狂奔起来,马上那名首领更是措不及防,身形一歪,手中长矛差点脱手,秦穆却是乘此机会,一跃上马,在他侧身一踹,那首领便被他踹至马下,但他一只脚还在那马镫中,他脱不得身,只能是被战马拖在地上,痛呼不已。
秦穆既上得马,更是肆无忌惮,只见他拿起那马上的箭筒,手中动作连连,筒内箭支向那周围十余骑射去,那几人早就见过他神乎其神的暗器手法,哪里敢接,纷纷是缩头俯身,哪里知这箭却不是向他们射来,只听得身下马匹纷纷悲鸣,更有甚者,还把那身上的骑士甩了下来,秦穆抓住机会,飞身向前,将那混乱之中的小队,一一击杀。
他看了看着满地的狼藉,抽出一名突厥兵的马刀,割下这几人的头颅,装在一匹马的布袋中,飞身上马,向那更北方赶去。
到了那雁门关之地,此时这关口已经没有随军驻扎,就是那附近的军阀,也是不愿意耗费实力在此地布防,只见雁门关内一处小山之上,有着一件小木屋,附近有一个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