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忡闻言,转头看向佩剑戴盔站在一旁的将军,八字须外撇着,一双浓眉大眼,“刘备伯伯,我爹是忠臣,为何现在不能……”
刘忡从来都不争些什么,但此刻事关他父亲,小小的心灵里凭借本能,还是想要不依不饶的追索。
面对这个孩子的刨根问底,刘备偷偷看了眼正在专心致志阅览案上文书的献帝,这才下定决心说道:“因为现在朝中,事事都不完全在皇帝做主,我大汉亦有可能被外姓染指,你年纪小,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
“我懂!”
刘忡争强好胜,听到刘备的话,拍着小胸脯喊道,“可是,我大汉的皇帝不是天下的主人吗?为何还有事是他不能做主的?”
刘备面色平淡,并无任何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刘忡,你刚刚说你父亲是汉室宗亲,这么说来,你也是汉臣么?”
“当然!”刘忡第一次听到同为汉室宗亲的人质疑他父亲告诉他的有关身世的问题,显得更加激动了。
“既然如此,你还不是没有侍奉在陛下身边,而是待在外姓人手下训练了一支有素的小军对么?”刘备依旧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看似有点儿冷,却又不温不火地将这次召刘忡入宫的要旨说了出来。
刘忡再小,再涉世未深,也终于明白这位刘备伯伯口中所说的外姓人是指谁了。
“你说赵月?他……”
刘忡一时犯了难,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如刘备所说的那样,于是他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眼坐在上方的皇帝,汉献帝刘协依旧低着头,不过他腰板挺直,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正在浏览。
其实刘协看似漫不经心,但注意力根本没在手中的竹简上,而在刘备和刘忡的对话之中,他通过对刘忡的言语分析出来,刘忡对于大汉的忠心是有的,特别是当他听到刘忡对赵月直呼其名时,他的眼里闪烁出了喜悦的光采,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准备发一声。
“是这样对吧,所以,此次召你前来,是想问一下,刘忡小兄弟究竟是汉臣,还是赵月的臣子。”
“我当然是汉臣。”听到刘备的问话,刘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听了这个答案,刘备和刘协心中都有底了,他们知道,这个孩子可以收为己用,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太过着急,因为太急,则会生变,一切不如缓图之。
刘备告诉刘忡再无其他事了,还嘱咐他千万不要把这次入宫见皇帝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便是有违臣子之道,不忠于大汉,然后,这才让之前送他进来的那个人再度把他送出去。
内府的那个人拉着刘忡的小手走到皇宫的小门时,刘忡好奇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话:“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命都是大汉朝的,是皇帝的,名字并不重要。”末了,他还嘱咐刘忡,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都会由他来联系刘忡,只是这些事情都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尤其是赵月和他的军师蒙痴子。
刘忡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见刘忡应允,他便撇下刘忡,一个人折返了。
自此,小孩子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些秘密,属于自己,属于大汉,他坚信自己奉行的是父亲遗留下来的忠诚,他觉得没有错,至于赵月错了没有,长大些的刘忡认为,赵月是一点一点犯错的,最终将小错铸成大错。
可要问刘忡,他觉得赵月是什么时候开始犯错的,他却是说不出来。
秋高气爽,北雁南飞,许昌丰收的喜庆已经快要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荒凉萧瑟,与庭院中永远扫不尽的枯黄树叶了。
赵月这些天总是在驿馆的住所里和贾诩下棋,赵云则是每日负责在驿馆周围巡视,生怕曹操起异心,而徐晃则是带兵屯于城中,等待赵月的命令。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唯一不对劲儿的,就是不仅曹操没有再来过问他的饮食起居,反而是郭嘉来的越来越勤。
有一点倒是没错,是赵月让贾诩负责和曹操手下的谋士搞好关系,以便能够从中谋得方便,可这未免也进展的太顺利了点儿。
贾诩只是和郭嘉聊了几次,郭嘉就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三天两头往赵月住的驿馆跑,而且每次都能带来需要赵月想要了解的消息,他和赵月二人聊得也是比较投机。
这几日,郭嘉先是前来告知了曹操已经让曹仁、荀彧出兵消息,然后还虚心的请教赵月,对于他家主公曹操这样安排,有什么看法。
正在下棋的赵月和贾诩相视一笑,他将一枚白子落下,便道:“既然是奉孝家主的事情,我又岂可妄加议论,更何况,子孝将军和文若先生我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敢随便议论啊。”
一阵秋风吹过,庭院中有些凉,棋盘就摆在一个青石小圆桌上,赵云则是站在门口,一双眼睛不时的向这边瞟过来。
郭嘉弓着身子站在赵月的身旁,一脸真诚,坦然地说道:“长皎大人所言差异,自古便有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我家主公出兵,虽然心中已有计较,但您的想法,郭奉孝还想洗耳恭听。”
“哈哈哈”赵月放下手中的棋子,用手摸了摸冰凉的石面,吸了口深秋的凉气,看着面前的贾诩道:“文和怎么看?”
贾诩自然知道赵月的意思,于是便说道:“奉孝,你前几日不是同我说,驻守寿春的只是孙策的弟弟孙权,莫说孙策,连周瑜都不会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