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血浸丹青>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坛糊涂

雪拥关山,马鸣嗤嗤。

月下披风卷雪的,不由勒住了马缰。

“南俯益州开千里沃野,北望秦岭锁八百连云,东观潼川层峦起伏,西眺岷山银甲皑皑……何其相似……”

“泽清呐。”胡绍堂喝着一口甜酒,草草将口中的米饼给噎了下去,探过身去拉了拉旁侧若有所思的陈瀚“有些许事情,绍堂不解。”

“嗯?”陈瀚似是方才回过神来似的“绍堂何事?”

“如此心神不宁,念着何人何物啊?”

“哦,原是为此。”陈瀚勒着马缰坐得直了一些“眼看便到白马关,忽记府中尚余些许事务……”

“不日便是隆冬,边地诏民,也该是闲不住了。”胡绍堂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如今回头,为时不晚。”

陈瀚默默低下头去,看上官似是在权衡利弊一般的,他连忙在一旁劝道“你我二人同行,镇南再无可做主之人,通衢之地若失,九府互不得通,南中不战而自溃。再者,泽清与公子不日便为连襟之亲,不愁伸展之机遇,为何……”

望着他的脸色,胡绍堂的声音越来越小,终是失去了言语。

“绍堂也该累了。”他似是不愿再提此事,连话头都不曾去接,只是挥鞭指了指眼前关山“今日且在这白马关歇下吧。”

羊场道上三丈关,云横秦岭千叠山,不闻落凤九霄叹,唯见荒冢泪满衫。

一十一年,刀石剑痕犹如昨日。

一时一年,关山依旧,朗月依然,而昔日故人,却无觅于天地,只余一卷墨香,一缕忠魂。

陈瀚独自策马行至关门“镇南都统陈瀚,来此拜关!”

城头一个军士探出头来“可有通关之凭?”

他将文碟卧于手中“大帅手迹于此!”

“系于索上。”那军士自城头扔下一串绳索“待我等交予都统查明,再放将军入城。”

“有劳。”

将文碟送至城头后,陈瀚并未等太久,便见关门大开,一员校尉迎了出来“下官秉公处事,还望将军恕罪。”

“无碍。”陈瀚下马来拜了一拜“我部军士一路奔波,困乏之至,有劳贵官……”

“分内之事。”那校尉笑着让出一条道来“将军乃都统旧交,大人已责令我等好生招待,将军请!”

“故交……”陈瀚笑了笑,并未出声,只是摆了摆手,便带着一行军士入了城门。

“将军驾临,实乃敝关将士之幸,余某之大幸。”一位中年将官满脸堆笑的等在关内,一见陈瀚便军礼不停,笑意不止“一别十数年,长史大人尚来过几次,却唯独未见将军颜面,今日再会,将军威风不减当年……”

“世事无常呐……”陈瀚还未说话,就见胡绍堂在凑了过来,抱着双臂看了看天“余将军,胡某尚有一事不明,十一年前,瀚兄不过一乳臭小儿,何来威风可言呐……”

“这……”余都统面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陈都统,不知这位……”

“唉,不劳瀚兄!”陈瀚正欲开口却为他打断,他摆了摆手“在下镇南都统府副将,胡绍堂。”

“原来是胡将军,久闻大名。”余都统面色不改的朝胡绍堂行了个礼“胡副都统有所不知,将军非常人也,纵当年少时,亦是气宇不烦,谈吐……”

“余将军。”陈瀚拍了拍胡绍堂的肩“我部将士彻夜奔波,疲乏之至,可否有劳将军安排一番。”

“好说好说。”余都连连应下,却见陈瀚独自往关内走去,连忙趋步跟了过去“将军不与军士们同去?”

“哦。”陈瀚回国头看着他,笑的有些奇怪“故地重游,感念满怀,本府欲四下看看,便不劳将军相陪了。”

“将军……”余都统踌躇了一阵,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欲去祭拜内史大人呐……”

“内史大人……”陈瀚低声念了一句,让余都统莫名的有些紧张“将军……”

“无事。”陈瀚抬起头来行了一礼“先祖素慕古时名士fēng_liú,当年流落至此,幸得将军关照,得葬士元之侧,也算了了一桩夙愿。”

余都统慌忙赔笑道“将军客气了,内史大人生为人杰,当与名士为邻……”

似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不上不下的支吾了一整“我……我看将军来时匆忙,未曾带何物,不若……不若如此,余某记得将军是越人,恰好府上还余下一坛花雕,将军且待我差人取来,供将军与内史大人一叙。”

“如此,怎好……”陈瀚本不想与这余都统有太多交集,余都统却热切非常的拉着他“一番心意,将军欲奠故人,自是当洒故国纯酿。”

“贵府心意,瀚感念。”陈瀚点了点头“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将军先于客观小坐片刻,余某即可差人去取。”余都统朝旁侧的军士打了个眼色,便走上前去引路“将军请。”

陈瀚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迈入客馆,直至军士们悉数入馆歇下,余都统才回过头来“不知,将军可愿移步一叙。”

“客随主便,贵府尽管安排便是。”

“将军且随我来。”余都统将陈瀚引至旁侧僻静之处,忽而跪地一拜“余某早年糊涂,将军却能决口不言旧事,余某感佩之余,愧无自容之地……仅以此拜,向将军赔罪!望将军看余某十年一日替内史大人扫墓祭奠……”

“陈年旧事,题他作甚。”陈瀚蹲下身来“余都统有话直说便是,但凡力之所及,且不背忠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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