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之火,烧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熄灭了。
大火顾不得九原周全,齐军却能伺机夺回城防,齐军将酋婀军之尸骸堵于城门,将四面甬道塞了个严严实实,又以尸首填满城中陷坑,由于埋葬死尸,城门到壁垒前的长坡,变得更陡了些。
待莫罗再度兵临城下,硝烟未散,城壁焦黑,可九原,依旧还是那座坚城,城上守军,依旧是齐军,五万余人殒命于此,却未能带来任何改变。
依旧是莫罗千方百计攻城,齐军千方百计守城。
酋婀先以攻城器械猛攻北门,三面围之,一度破门上城,齐军定巨刺于运饷之车,置于街垒之前,城墙之上,敌军上墙,则推车碾之,敌军破门,则借破冲之,使莫罗久攻之不下。
酋婀遂分精兵,以左贤王及部族首领统之,游于东南,时攻城东,不下而转城南,亲率大军攻城北,不下而转城西,以图寻齐军疏漏,以为突破,然齐军同以流兵援防,无懈可击。
而此刻,原阳之援已休整数日后扎城东五十里,胡林之军已达城南百里,两军共军卒六万,九原在前而按兵不动……
“此般用兵,到颇像南宫落雪之所为……只是……近四万战马用于运兵,至此该已修整两日有余……”唐慕云在营帐中来会踱步“这位林都统……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大人!且下将令便是!九原危难,四地来援皆驻足不前……”
“不急……不急。”唐慕云摆了摆手打断了宇文安平的抱怨“且容本府斟酌……”
她所不知,几十里外,林霄与南宫落雪同是一筹莫展,莫罗援军来的快,去的更快,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这大单于,倒也沉得住气,不退不袭,每日照旧攻城……可为何唐慕云也不动?偃旗息鼓又是何为?”
“想来,下官先前所落冷子,已有作为。”
“你倒是个会下闲棋的。”南宫落雪不禁一笑,此时宋刚却是走到林霄身边,耳语了一番,林霄噌的站起来“将军且再斟酌片刻,下官稍离片刻。”
南宫落雪倒也没有问他何事,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宋刚拉着林霄走出大帐,林霄脸色阴沉“何事要避将军?”
“先前,大人命下官派出斥候,今得信使一人,唐慕云已晓将军图谋,命人改旗易帜为南宫二字,依我军动向而动……”林霄瞪着宋刚“既有军情,一同禀于将军便是。”
宋刚有些无奈,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方才轻声道“大人所派特使说,胡林,出大事了……唐慕云,将全洪量给斩了!”
“斩了?!”林霄闻言愣了一下“放册都督,怎让她给斩了?”
“唐慕云说,此贼以私废公,必斩之祭旗,本只斩御史,今宣诏命,便斩都督,若加王侯,即斩王侯。”宋刚看了看中军幕府的方向“将军,此事……”
林霄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切勿让他人知晓此事。唐慕云凭只言片语,便知本府意图,由此可见大才。此人若因此而死,实为大憾。”宋刚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大人,下官所见南宫将军为人,此事本不该瞒于她才是。”
“你怎生就是不懂!南宫将军何人?大帅之嫡女,此事若让她知晓,便同让大帅知晓,她若纵部斩杀上官,等同大帅纵部犯上,怎保唐慕云性命!”
“大人远见,末将这便去将那信使斩了!”
“不可。”林霄摇了摇头“你且遣他回去,告知唐将军,胡林之事本府已然知晓,让她切勿担心,本府自有办法保她。另,让她注意我军动向,我军于酋婀再度倾攻之时与敌约战,让她莫要与我会军,远远尾随,伺机而动!其间若见南宫将军,切记不可言胡林之事!”
“下官即刻去办。”
处理完此事,林霄又回到幕府,众将官皆是盯着他看,唯有南宫落雪低头看着地图,默不作声,林霄顿觉心虚“先前,麾下斥候寻得信使一人。唐都统已知我军意图,打着大帅的旗号,停在九原百里外伺机而动。”
郭承乾猛的拍了下腿“嗨,末将还以为,是那石开打到云城去了。林都统,此事何必避众将而问啊?行事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吧?”
南宫落雪抬起头,叹了口气“只怕,霄弟还有他事瞒于我吧?”
“果然瞒不住么……”林霄握了握拳,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众将看他这副样子,也觉事有蹊跷,满目疑惑。
“下官……下官……”林霄猛然低头附身“下官于军中处私,请将军责罚!”
“私事?”南宫落雪盯着他挑了挑眉毛“是何私事啊?”
“下官曾与唐将军有所私交,关切之下……免不了多问几句,恐遭人议论,方才避之……”
“罢了。”南宫落雪玩味一笑“本将亦与唐将军有所深交,亦想问候几句,既然将军已代为问候,本将也不多事了。”南宫落雪顿了顿,旋即肃然道“众将听令,全军枕戈严备,我军,于敌再度倾攻之时,与其约战!”
“约战?!”众将皆是一惊,郭承乾性子直,一众都统尚未开口,便侧移一步“将军,这古人云,兵不厌诈,为何约战呢?咱们有坚甲利兵又身在暗处,莫非这莫罗还有我汉人古风,推崇阵战……”
“放肆!”林霄伸手拽住他“将军莫不是忘了大齐军律,不可妄言于帅!”
“无妨,众将存疑,何以得胜?”南宫落雪释然踱步到林霄身边拍了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