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连儿咬着唇摇着头走上前,一把将男人手中的朱笔夺过,“隐哥哥贵为一国之君,不应如此挥霍自己身子的健康,若是日后哥哥寻着了皇后娘娘,却是躺在病榻上见得她,她定会伤心的。撄”
也不知道她那句话,触及了男人心底的刺,容隐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抿着唇没有说话。
百里连儿握着朱笔的白皙的手指上,布满了粉色的伤痕,那是受刑过后留下来的新的伤口。
她的面色不变,却是压抑着喉间的哽咽,
“隐哥哥,看在连儿的份上,你先歇会,好不好?”
男人微微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她紧绷的下颚,“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罢。偿”
“隐哥哥……”
“回去歇着。”男人的语速越放越慢,看着百里连儿的眼眸也渐渐的眯了起来,“连儿,朕心情不佳,你莫要惹怒朕。”
江雪玥的离弃,对容隐有多大的伤害,紫卉都已经与她言明。
容隐现在变化有多大,百里连儿也清楚。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意气风发,不再是怜惜宠溺,仿佛间又回到了当年,秦贵妃离世的时候。
冷漠,无情,集戾气与一身,宛若一言不合便要诛杀的模样。
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里连儿重重的咬着唇,将潋滟的唇色都咬的充血起来。
“隐哥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滚出,“也许只是误会呢,也许她是有苦衷的,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人逼着走的,没有一个母亲,愿意与自己孩子的父亲分离,请你不要悲伤,先试着冷静与放下,好好珍重自己,可以不可以?”
男人的神经绷得太紧,脸色不仅只是苍白的难看,更多的是被人背弃后的愤怒与难堪。
他终是怒的她没有苦衷,“是任旭王看着她走的,任旭王还与她周遭的人说了话,她只是看不见,她听的见,就算被人点了哑穴,说不了话,凭她的聪慧,也足以做出些让人狐疑的事情来。可她没有,她能动却没有摇头,她什么都没做。”
男人多日未眠的眼眸猩红的,像是一只濒临爆发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悲伤。
“她任由旁人送走了她,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朕,她就是故意要走的,朕知道,她一直是要走的,朕清楚。可朕有什么错,朕错在哪里了?!”
他似是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怒容满面,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散发着寒骨的恨意,然百里连儿看到更多的,却是男人眸底深处,无法掩饰的疼痛之感。
百里连儿已然泪流满面,安慰也无从下手,更不知从何说起。
“隐哥哥,你别这样……”她哽咽着声音,“你没错,你没错,可你也需要歇息啊,倘若真的是皇后的错,那你就更该好好的珍重自己啊,你若是病了疼了,她远离皇宫她不会知道,也不会心疼。让她瞧瞧,你若是没有了她,也一样过得好,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你不要自暴自弃,那样不是连儿的隐哥哥……”
她的隐哥哥该是意气风发的,该是清冷腹黑的,脸上常常有笑容的,就算是讥笑嘲笑似笑非笑,那都是能在自控范围内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憔悴不堪失意落魄。
容隐的面色渐渐敛了下来,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泛白的厉害。
他的视线垂落在书案上的文件中,沉默了半晌之后,才低低的出了声。
“朕只是在想,如果朕病了……是否可以让她的心软一点,回来看朕……”
他寻不到江雪玥,怎么都寻不到。
线索被她毁了,定情信物也被她给摘了送人了。
他终于无计可施,终于……
要失去她了。
百里连儿痛哭出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竟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曾见过,在爱情中,将自己的姿态放到这般卑微的男子……
更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亲眼看见容隐,利用自己身子的健康,只为挽一人的回眸。
那她呢……
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利用自己身子的健康,挽一人的青睐?
而如果那人,与离开隐哥哥的江雪玥一样,皆是心狠之人,会不会就是她死了,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
…………
心是疼的,但人还是要劝的。
百里连儿是局外人,她分得清轻重,拎的清缓急。
容隐却是固执的,他想以折磨为代价,换的江雪玥心软回来,可百里连儿深知,江雪玥是不会回来了,至少,在这未来的七天里,她不会回来。
然而容隐的身子教人堪忧,怕是连两天都扛不过去,更不必说是七天。
他吃得少不愿歇息,一直在处理国家政事,身子愈发的消瘦。
百里连儿也跟着他一起胡来。
只是她比容隐更狠,她不吃不睡不闹,手上的伤势虽然痊愈,但手上的疤痕却还没有消除,她也直接不消了。
容隐岂会如他所愿,让紫卉动用武力喂她吃食,百里连儿骨头很硬,她认定的事情,就是动用暴力,她也绝不会屈服。
甩了紫卉手上的饭菜,她惨白着唇色与脸色,跪倒在容隐的面前,伏身朝容隐行了最大的礼节。
“连儿曾经向父亲发过誓,势必会好生照顾与辅助殿下,如今殿下已成大业,登基为皇,辅助一事,连儿不曾帮过皇上什么,但若连照顾都无法做到的话,只怕连儿日后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