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倒在床上,餍足地吁了口气。w,想要甚么赏?”
绿莺抬头望了望他,怯怯摇头。他已然待她不薄,平日银两首饰不断,有他护着,刘太太再没让她受累挨饿,上月更是因她与那张大人起了争执。
那日之后,汴京的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立马有了谈资:“当朝右通政与右佥都御史为了个美婢争风吃醋。”
后来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还被添了油加了醋,又变成了“当朝右通政与右佥都御史为了个美婢争风吃醋,这个破了头,那个断了腿,两人闹了个不死不休。”
他因着自个儿当了全汴京城一月的笑柄,她哪能再没脸没皮地讨要东西。她摇了摇头,一手环上他健硕的腰峰,将小脸儿贴在他胸膛上,心内满足,抿嘴笑得腼腆:“奴婢甚么也不要,只要冯爷常来坐坐便好。”
冯元暗自点头,嗯,是个本分的,看她也愈加顺眼。
“爷新得了个羊脂白玉如意,过几日给你带来。”顿了顿,他想到还有一事未交待,“对了,爷在朝为官也不便常来这刘家,正好在南门那里有个宅院,已着人归置了,改日休沐接你过去。”
绿莺一怔,这、这是要替她赎身的意思?
她有些不敢置信,猛地坐起身子,抓着他的手急促问道:“冯爷说的可是真的?没哄奴婢?”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抿着的唇,唯恐他忽然张嘴给她来一句“哈哈,爷是逗你玩的。”
瞧她瞪着那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冯元仰脸轻嘁一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是不会哄骗与你。”
绿莺心下大定,暗叹终于能离了这虎狼地儿,朝他感激道:“冯爷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没齿难忘,今后定尽心尽力伺候。”
冯元将她拉倒躺下,凑过去亲了口那红艳艳的小嘴儿,笑道:“你这可人儿,不光让爷牵肠挂肚,连你家太太都不舍得放你走,端的让爷好一番周旋。”
他给刘太太的赎身银子足,奈何那婆子就是百般推脱,说甚么“与绿莺主仆情意深”、“要一辈子在一处”云云的鬼话。他一瞧这般多的银子都不管用,直接施了官威。
以他之力,让这刘家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不是难事,这点刘太太比谁都清楚。可她没想到往日对她甚为和气的冯爷,今儿竟以势压人,暗道绿莺还挺有手段的,往常端的是小看这小蹄子了。罢了,俗话说:民不与官争,她只能恨恨撒手。
绿莺听得瞠目结舌,不知竟还有这一番周折,心下触动。没想到他竟这般看重她,自个儿竟能得他这般眷顾与费力筹谋。她此时心内是又羞又喜,隐隐还生了丝骄矜得意来,忍不住偷偷咧嘴窃笑,喜得跟朵大喇叭花似的。
她满眼氤氲地望着冯元,脸颊热烫,情潮难抑,猛地扑到他怀中哽道:“冯爷天人之姿,竟能让奴婢遇上,奴婢何德何能,莫非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冯元听了这话,心内大为受用。瞧她眼眶微红,眸光盈盈,他朗声一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只要你将爷伺候好,爷不会亏待你。”
翌日,冯元散衙回府。夫妻两个正坐在正厅说话,忽地从外头传来一阵丫头婆子叽叽咕咕的议论声。
“何人喧哗?”
冯元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吓得几人赶忙进来回话,“老爷恕罪,实在是那小翠的老子娘赖着不走,奴婢才在一处想着辙呢。”
冯佟氏心一跳,赶忙拦住她们几个的话头,“他两个想必是得了失心疯,再不走就打走,实在不行绑了送顺天府衙门去。”
几个下人彼此对看一眼,连忙点头应是,往角门而去。
“且慢!”冯元瞧她这般发急,暗疑其中必有隐情。他将人唤住,朝她们问道:“小翠是哪个?她老子娘又为何闹事?”
几人抬起头,窥见太太使的眼色,不知该不该答,你瞧瞧我我打量你,皆嗫嚅不言。
正犹疑,忽地一声叱喝传来, “主子问话竟敢不答,是想被发卖不成?”冯元心火直冒,这冯佟氏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下人打起眉眼官司,当他是死人不成?
几人这下再不敢支吾,谁是一家之主他们可分的清楚。年长的一个婆子起头道:“小翠是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头些时候去了。因身子上有伤,她老子娘便来讨要说法。”
冯元奇问:“如何去的?”
“是少爷、少爷他......”那婆子瞧了眼端坐在主位的二人,再不敢往下说。
冯元不耐烦,摆摆手,“罢了,将那小翠的老子娘领进来。”
待那老夫妻进来,他冷眼打量,瞧起来似是庄户人家,面色黝黑,穿的也不甚干净。
“二老即是小翠爹娘?”
那庄户夫妇进门前还有些理直气壮,待进了门一瞧,那居正位之人竟身着官服。此时忽地生了些气虚胆怯,忙鞠躬哈腰道:“回大人话,小翠正是小人夫妻的闺女。”
冯元疑惑,攒眉问道:“既是知晓冯府乃小翠主家,为何还来闹事?”
“小人不是来闹事,而是来讨个说法。”那黝黑汉子有些悲愤,“那日贵府小厮将小翠抬回家,一个婆子扔下几贯钱,说是小翠自个儿贪玩掉池子溺死的。这、这分明是指鹿为马,小人闺女哪是溺死,是被活活凌虐死的啊!”
“求大人明察。”夫妇俩双双跪地,“咚咚咚”磕起头来。
冯元眉头一皱,示意丫鬟婆子将二人扶起。他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末,敛眉暗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