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中没毕业,我就去了深圳,带我的人,是一个姑家表哥,表哥大我三岁,三年前娶了媳妇儿,我得叫嫂子,二人生了小孩之后,就把小孩留给老人,他们在深圳打工。
表哥也是个实在人,听说我不读书了,先是劝说一阵,然后就点头答应,因为都是亲戚,爸妈也比较放心。
到了打工这边之后,我才知道,外面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吃住都很是拮据。
六十平米的一个底层大车库,用隔板分成了厨房,卫生间,和卧室。
那时候因为我刚去比较困难,表哥就去买了窗帘和隔板,在唯一的空地儿,单独隔出来一个六平米左右的格子间,算是我的卧室。
我的打工生涯就这么开始了,但是,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对我来说真是折磨。
工厂里面,很多本地人和老员工都变着法的欺负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欺负我的时候那么有优越感。可是我知道,我刚出来,不能惹麻烦,所以,无论我的性格是多么不吃亏多么张扬,我都要忍着!
这段时间里,也就是回到这六十平米小家,才能感到一点温暖。
可家里也并不全是称心如意,甚至,我还有点儿怕回家。
倒不是表哥嫂子对我不好,而是每到晚上,我都能听到不足五米之外的声音,让我迫切有种要搬出去的冲动。
我那时候是在一个物流中转厂上班,工作很重,经常要搬东西,但好处是不需要天天上班加班,所以几乎每个星期,我都有两天休息时间。
而表哥和嫂子,因为操心着日子什么时候能过的不这么紧巴,两个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谁也不说辛苦。
渐渐的,我发现嫂子的衣物从来都不会乱放,因为有我也在这里住着,她们从来都是在我上班之前就收拾好,要么是在我下班之前收拾好,整整齐齐的放进柜子里面。
有一天,我本来是告诉他们去上班的。
但是到了之后,据说是工厂那边儿出了点儿状况,所有人都临时休息一天。
我骑着自己的骑行车回到家。
百无聊赖,躺在表哥和嫂子的床上抽着烟,拿着手机斗地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在床上一划拉,竟然拉出来一个带子?
捏到手里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嫂子出门着急塞在枕头下面的。
我拿到这玩意儿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直接随便往床上一扔,就跑了出去!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lún_lǐ纲常的东西,束缚着所有对嫂子有幻想的人,死都不能跨雷池一步,我自然也不例外。
每次有不好想法的时候,我都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并且自己骂自己,“范一木,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啊,那是你嫂子!”
……
表哥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很晚才回来,所以,嫂子每次都是提前回来的。
那天,我慌慌张张的跑去了网吧,玩儿到天黑才出来。可是,出网吧门口的瞬间,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我不经意间拿到的嫂子的内衣,没有放回原位!如果嫂子提前回来看到了,肯定要误会!
想及此处,我撒腿就往家里跑如果被发现了,家里除了我又不可能进来其他人,那到时候我还怎么面对嫂子和表哥?
一路飞奔,甚至,路上被不少人骂我是不是找死,差点儿被车撞!
然而,到家的时候,我还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到门口,屋里面灯亮着,嫂子正在做饭,我偷偷瞄了一眼她们的床上,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了!
“一木,回来了,来,我正好做好了饭,你先吃。”
嫂子没有提及这件事,我也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坐下老老实实吃饭。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嫂子是不是知道,但是,在我心中,算是成了一道坎。以后的日子,我甚至都不敢单独和嫂子待在家里!
我最最害怕的,是嫂子铺床和洗澡。
她铺床,就让我帮忙,她往床上一跪,我不是看到前面,就是看到后面,每次这样,我都特别心跳,生怕提及那件事,嫂子误会我。
有时候她洗澡忘记带毛巾,打开浴室的门,伸出胳膊让我给她递,那胳膊,我真心看着都有点儿发抖。
然而,没过多久,噩耗就来了——我表哥在工厂里面,工伤,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人有旦夕祸福,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嫂子趴在被窝里面,双肩乱抖,嘤咛的抽泣声让我心酸。
我想要过去安慰她,可是,最终没有那个胆子,毕竟是嫂子,人言可畏,我即便二十岁热血少年,却也懂得lún_lǐ纲常。
嫂子为表哥守孝百日,百日之后,按理说,她还年轻,就算是改嫁,也是情有可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因为满打满算,这年嫂子也只不过二十四岁而已。
但是,我的嫂子却说,她李冰这辈子,生是马大壮的人,死是马大壮的鬼,绝不再嫁!
嫂子要重新回深圳,而我虽然年轻,在工厂里面竟得到了一个主管的青睐,给我升了一个仓管做,也算是我的工作步入了正轨,所以,我也必须要回去。
回深圳之后,嫂子回她的工厂,我也继续我的工作,继续住在这六十平米的房子里面,却由之前的三人,变成了我们两个人。
那一段时间,嫂子情绪并不怎么好,人也沉默寡言了许多,我自然而然的履行起了一个男子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