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绕高堤,浪拍柳枝,市列珠玑,桃夭画桥。
此处是八卦镜里的紫阳村,因为这里是幻世,所以,只要是住在里面的人心中所想的景色,不出一会儿,这里就会成为那样的景色。
自从那天,我和朱令言达成约定之后,我就在这个幻世的紫阳村里住了下来,究竟过了多少日子,我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朱令言真的没有再为难我,他只是太寂寞,需要人陪伴。
我们两个人住在紫阳村里,相安无事,越过越像两个老朋友。
我们把紫阳村“建造”成了一座城,城中砖红瓦绿,楼阁飞檐,花语清茶,香风漫扫,景致温馨又繁荣。
曾经的楼牌消失了,原地而起的是一道护城河,护城河畔,一夕暖阳衬着桃花瓣扬扬洒洒,梦回半帘幽思。
我们把这里的四季散去了,让这里永远是春天。
这样的气候适宜栽种桃花,我们就把这里“种”了这很多很多的桃花,这些桃花的颜色不尽相同,桃花雨落,姹紫嫣红,非常好看。
我们把桃花瓣捡起来收集好,酿成了酒。
这桃花酒清冽甘醇,令人食之不忘,如梦亦如幻。我常常在饮酒的时候,回忆起师父的脸。
这个局也是师父布的么?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
这个局不是师父布的么?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也不知道!
我放下酒杯,靠在墙壁上,抬手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胎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快要出生了,朱令言好心想把这里幻世弄几个医生出来,可是他没办法做到,我也没有办法。我让朱令言放我出去,他却又不同意,左右为难了很长时间,连着三天都没有见我的面,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我又喝了口桃花酒,头晕晕的,想要睡觉。
如果那天我没有被朱令言扛到这八卦镜的紫阳村里来,我会跟师父还有修灵回到家里,妈妈和外婆一定已经做了好吃的在等着我们,爸爸会坐在那里看报纸,外公喝着茶乐呵呵地跟爸爸吹牛……
这一切多么美好啊,可偏偏,我没有办法看到。
现在的这种情况,跟原来的生活截然相反了。那时候,我所有的亲人一夕之间全不在了,突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平安,可是我却不见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换一物吧。
人得到了想要的,老天爷必然会拿走一些其他的东西,以作交换。
这样也好啊,只要家人平平安安,师父平平安安,我永远留在这个幻境里,也没什么不妥的。
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我立刻清醒了过来,顿时感觉一阵尿意,我忙爬起来去找厕所,可是我一站起来,却控制不住尿液了,那尿突然就从双腿里流了下来,一下把我的裤子都打湿了。
我又羞又恼,低头一看,这尿液却又黄得很不正常,突然脑中灵光乍现,这是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啊……师父,我要生了,我要生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扶着墙,不能再走了,走一步,肚子就疼得很。
“师父……师父,我要生了!”
我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拼命地大叫。
我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看见过别人生孩子,对生孩子的知识一点也不懂,更何况这里还没有接产的医生。
“师父,救命啊……我要生了,要生了……”
我拼命地大喊大叫。
“这个蠢女人,笨死了。”
朱令言的声音突然从城楼底下传了过来,我愣了愣神,看到朱令言快速向我跑上,一级一级的台阶在他的脚下划过,像水波浪一样。
修灵……修灵那天说我中了三尾鼠的魅术,叫得也像水波浪一样。
原来这个水波浪就是这种样子的啊。
朱令言迅速朝我靠近,把我抱了起来,转头就往城下冲。
我疼得有点儿泛晕,竟然把朱令言的脸,看成了师父的脸,我伸手去触碰,可是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什么东西少了,我动了动,摸了摸动子。
扁扁的肚子让我回想起来,孩子已经出来了。
“宝宝,宝宝……”
我叫了两声,朱令言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嘘……姻禾,别叫,白荀正在睡觉呢。”
“白荀?”我听到这个名字,惊了一惊。
白荀不是我那个弟弟么?怎么朱令言突然提到了他呢?不过,此刻我还有更关心的事,我问朱令言,“我的孩子呢?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我在紫阳村里陪了你这么久,我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带走?为什么啊?”
朱令言白了我一眼:“你这个蠢女人,孩子没事,你别激动,你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
“他在哪里?”
朱令言回过身体,指了指床旁边的一张小床,床上一个粉嘟嘟的婴儿睡得正香,他的头发湿湿的卷卷的,脸上有小皮皮翘着,又丑又可爱。
“他,他……”我挣扎着想要起来,怎么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孩子就出生了呢?我只感觉到最开始的一阵疼,后来完全没感觉啊,听说生孩子很恐怖很痛苦,我这孩子生得也太轻松了吧。
朱令言挠了挠头发,笑着说:“姻禾,我看你一直没醒,就给他取了个名字。”
“啊?”
“白荀,叫白荀,好不好听呢?——你陪了我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