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尧,若是你真的吃醋了,我必定十分高兴。”
叶霖旋身在金丝楠木的雕漆凤榻上坐下来,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从不离身的折扇,望着睡梦中微微蹙着眉毛的苏尧怅然失神。
明玉阁是他手底下在野的一枚暗棋,是整个大雁最大的消息集散点,他将白樊素叫去勤政殿,只不过是问问她,苗南究竟因何突然进贡,奏折里说得那个大礼又是什么“惊喜”。他没想到苏尧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她一向避他不及,也没想过,苗南的这件事,竟然和苏尧有关。
明玉阁现在掌握的消息,是苗南派出了几百名蛊师,护送着许多奇珍异宝,稀缺药材。更重要的是,同来的还有苗南王室的王女,打算同大雁联姻。苗南的朝贡队伍已经快要到华州,再有两日,便可抵达长宁了。
雁朝如今适龄的皇子只有已经被软禁于长宁的宁王,不安分的端王,以及马上就要弱冠的四皇子叶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适龄贵族。
宁王与端王心思不轨,叶霖是绝对不可能将苗南王女许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那无异于亲手为自己埋下祸患。可四皇子叶霁他是看着长大,比谁都清楚叶霁自幼便无人疼爱,无论如何不会再在亲事上受委屈,他身为兄长,也不可能将他往火坑里推。他又从前世知道他的姻缘,他将来的良人断然不可能不是正妃,苗南王女又不能做妾,左右都是棘手,只能另做他想。
更何况他如今新登帝位,后宫空置,朝中大臣尚且虎视眈眈,苗南此时来朝,心里必定打着将王女送进皇宫的算盘。若是前世,他也未必会在意,只当那王女是个透明人,摆在宫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倒是省心。可他重活了一世,知道苏尧心底的坚持,不敢有一点的闪失,哪怕他根本不打算临幸这个王女,就单是将她放在宫中,也怕苏尧心生芥蒂。
今日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透彻如苏尧,必定知道勤政殿里的女子时白樊素无疑,也知道他不会做些什么,可她还是赌气了,自顾自回到凤梧殿里和自己别扭,也不肯见他,不肯同他说。
叶霖最怕的就是隔阂,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过,夫妻间的隔阂会造成多大的裂痕,那裂痕一旦出现,就算弥补的再完美,也还是不能回到从前了。他不愿重活一世,自己和苏尧之间再也隔阂,他也经不起她再一次离去。
可到底要怎么办呢?
叶霖抬手抚上那人莹白如玉的脸颊,触手却是一阵濡湿的冰凉。
她哭了,在梦里,是因为什么?可是为了他么?
叶霖俯下身,伸开手臂将她抱在怀中,埋头在她散发着淡淡发香的颈窝里,低低地呢喃出声:“阿尧,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