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早些时候她去找你了。”那人还是把头埋在她发间不肯动,嗅着她发间叫人迷醉的清香沉声说道。
苏尧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心里无奈,却也认了命,反正叶霖对她的迷恋早就是满朝皆知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再多一条轶事,便任着他撒娇去了,温言解释一句,“她只说要同我道谢,我还奇怪,哪知道原来早盘算好了要走。”
叶霖抬起头,漆黑如夜的眼睛直望进她心底,微微蹙着剑眉,抬手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有点为难道:“你说怎么办呢,阿尧。她一走了之落得个痛快,却留了个烂摊子给我收拾。”
“她既然如此,必定是不想苗南王那边再寻她,你只管昭告天下她死于芷汀殿走水便可,立个衣冠冢,想必也无人质疑复夫何求。苗南王虽宠爱她,可人都送来了,也总不至于揪着不放。”苏尧建议道,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叶霖必定也是要这样做的,只是不知道叶霖在为难什么。
“你说得固然没错,只是若照你的说法立衣冠冢,首先便需得她是大雁人,可廖沐兰无名无分,仍是苗南王女,按规矩是该送回苗南的。”叶霖凝神将她望着,徐徐道。
苏尧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可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因道:“反正之前已有流言蜚语传你临幸了她,苗南那边恐怕早当她是大雁的人,你将她追封了妃位不久成了?陛下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那人点点头,一双黑眸却仍将她望住,低声道:“此法我自然也想得到,只是……”
苏尧扬眉表示不解,叶霖一向杀伐果决,从来不曾婆婆妈妈,今天倒是怎么了,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在顾忌些什么。“有什么妨碍?”
“阿尧,”那人抵住她的额头,低声小心翼翼道:“我怕你不高兴。”
苏尧:……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个是非不分、争风吃醋、专性善妒的人?就算她心胸狭窄,也不必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计较吧!“叶霖,你什么时候见我使过这样的小性儿?”
听口气来者不善,叶霖也不说话,只冲一旁早就不知道眼睛往哪儿放的刘内侍道:“去宣典礼司拟个封号,按照娘娘的话去办吧。”
刘内侍忙不迭地“哎”了一声,赶忙麻溜溜地奔典礼司去了。这两个人心血来潮秀起恩爱来还真是从不分时间场合,他简直要不忍去瞧陛下的神色了,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要是叫他去跳太液河,想必陛下也是不带犹豫直接扎进去的。
苏尧见刘内侍一脸“江河日下,国将不国”的忧愤脸离去,甚觉好笑,抬手捶了叶霖一下,巧笑道:“就你老是这样,搞得现在外人都说我是个任性又无礼的妒妇,你赔我们平溪苏家的好名声。”
叶霖受了这一捶一骂,完全不反驳,是,他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就是怕她哪怕有一点不舒服,从前苏尧对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个,不,多半个都不行,往后这史书里只许写下两个名儿。叶霖不知道“死了的”廖沐兰算不算那半个人,这一世苏尧从来没任性地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可他什么都记得,前世今生,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阿尧,你大可以放心,这天下读书人便只说我昏聩无道沉溺女色,也断不会说你们苏家半句不好。”
这话说的……苏尧眯眼去看面不改色说出这等荒唐话的叶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自己任性胡言的画面,仿佛她什么时候真的雄赳赳气昂昂同叶霖约法三章过。
摇摇头甩掉脑袋里莫名其妙弹出来的诡异画面,苏尧抬手拉住那袖子,岔开话题,道:“眼下倒是真有件叫我不高兴的事儿。”
“嗯?”那人果然不解地挑挑眉。
苏尧得逞似的眉开眼笑道:“剩下来的事交给他们便好,你快陪我回去用膳,都饿死了。”
叶霖:……
他的阿尧果然还是三句话离不开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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