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头想想,她忽然有些糊涂了。自己明明该是钟远山的大恩人的女儿,怎么到最后更像是被廉价地卖给钟家了呢?
回到酒庄,佟羌羌找了个花瓶插捧花。
半圆形的紫红色马蹄莲,新鲜干净得紧。
便听史密斯夫人的惊呼声在这时传出:“羌羌?!你上哪去了?怎么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
史密斯夫人是刚从外面走进来,眉眼间难掩焦虑,夹着一抹的庆幸。
“我……我就是四处散散步。”佟羌羌才想起来,早晨出门时,她貌似确实忘记告诉史密斯夫人了,忙不迭道歉。
“没事就好。”史密斯夫人松了松神色,嗔怪道:“急死我们了,到处没看到你人,你身上还没带手机,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你,生怕你一个女人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出意外,差点就报警了。”
“对了,will和韩烈现在还在外面找你,我得告诉他们你已经回来了。”
说着,史密斯夫人匆匆去打电话。
没过多久,韩烈和史密斯先生也回来酒庄。
史密斯先生并未责怪佟羌羌,只询问她消失了一个上午都干嘛去了。佟羌羌大致地讲述完之后,一眼瞥见韩烈的目光暗沉沉的,带着冰雪一样的凛然,周身发散出低气压,显然是被她莫名其妙地闹失踪给惹怒了。
她的脑中刚冒出这个意识,韩烈倏地道:“你跟我来一趟。”
口吻特别差。
佟羌羌吓得心里猛然咯噔。
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夫人悄然对视一眼,后者抱着当和事佬的心理对韩烈说:“羌羌还饿着肚子,你们也奔波了好久,要不咱们先吃午饭吧?”
韩烈大概不愿意拂史密斯夫人的面子,颔首同意。
虽理解史密斯夫人是好心好意,希望借着午饭的时间消磨消磨韩烈的怒气,但这么一拖延,之于佟羌羌来讲其实更煎熬。
她离开餐桌的时候,史密斯先生拉着韩烈又在聊酒店行业的某些问题。佟羌羌以为韩烈暂时没空教训她,便自己默默地回去房间,正要关门,一只手按住了门板,旋即,韩烈走了进来,关上门。
他的低气压和午饭前相比,并没消褪多少,一脸的冰渣子。佟羌羌赶紧抢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打招呼就乱跑。让你们担心了,真的特别特别地对不起。”
韩烈低眉看着她,沉默了好久,问:“为什么一大早就出门?”
“散步。”佟羌羌垂着头,把先前的说辞重复一遍。
“散什么步?”
“……”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她因为昨晚的事情,暂且无法面对他,所以出去避避风头?佟羌羌踌躇了好几秒,感觉他凝在她头顶的目光让她的头皮都发麻了,回答:“饭后散步。景色还不错,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走远了。”
“走得连时间都忘记了?”韩烈的语气开始蕴上他一贯爱用的讥诮。
佟羌羌的心里突然有点毛,抬起了头,正视韩烈幽深的黑眸,忍不住发了脾气:“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已经道歉了,诚心悔改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韩烈哂笑,眸底满是洞悉:“你没说实话,就是根本没有解决最核心的问题。”
佟羌羌的脸白了一度,胸腔像堵了一块砖头。
她发誓她真是讨厌透了韩烈明明总是轻而易举地看穿她,却偏偏不点破非逼得她自己承认的行为!
咬咬唇,佟羌羌直勾勾地盯住韩烈:“是啊!我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特别特别地下贱特别特别地不堪!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已完全没有尊严可言!没脸见你不敢见你也不想见你!我怕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投怀送抱行了吧!”
“你呢?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关心我的死活干什么?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你来讲只是单纯的责任。可我没拿刀架着你逼你负这个责任啊?你可以不要管我。”
“我宁愿你无情冷漠,也好过现在把我带在身边!我是人,我没有办法忽视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的温柔和照顾,你的一举一动只会让我对你更加想入非非,一步步地得寸进尺!”
话闭,佟羌羌吸了吸鼻子,站远韩烈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有种要划清界限的意味。
韩烈站在那里,像一座山,漠漠地问:“讲完了?”
佟羌羌紧闭齿关,不吭气。
“看来是讲完了。”韩烈就这么看着她,笑了一下,眉角舒展,唇边的弧线亦舒缓,全然无方才的怒意。
见状,佟羌羌很憋屈。
他自然可以舒缓了。
又成功令她对他袒露心迹,先服输的是她,把主动权交出去的是她。
他这种见惯世面又玩转商场的老男人,岂是她这种小白兔能够抵抗的?
把女人的脸面和尊严自我践踏到这种地步,除了她佟羌羌也没sei了。
她真的真的太太太太太瞧不起自己了!
“所以你满意了?可以出去了吧?”佟羌羌冷声对韩烈下逐客令,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她的眼泪率先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了。
佟羌羌连忙转过身去。
两秒后,背后覆上来宽厚的胸膛,韩烈从后面将她拢在怀中。
佟羌羌最受不了他这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