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花确认着问:“韩先生的意思是……”

韩烈敛瞳:“以后都不要再给她吃药了。”

阿花略一忖:“那你交待的其他事,如果碰到机会,还继续做吗?”

韩烈良久沉吟不语,全然不若平日吩咐她办事时的果断。

阿花也不催他,静静地等。

须臾,韩烈的眼神蕴着点凉,不直接回答阿花,而是道:“上一次受伤,辛苦你了。”

他的话在别人听来或许前言不搭后语,但阿花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韩先生。”

韩烈淡淡颔首,迈步回到公寓里。

沙发上,佟羌羌闭着眼,呼吸均匀,睡颜安然。她的眉目都是淡淡的,唇色也淡,皮肤白得透明,脸颊上有星星点点的小斑,看上去柔和而脆弱。

她微微向左侧卧,右手掌心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毛毯下,她露出的一截脚踝肿肿的,原本小巧的脚趾头亦肿得胖乎。

韩烈在沙发前蹲下,静默无声地地盯着她的脚。旋即,他伸出手,摊开掌心,小心翼翼地覆上去,轻缓地握住,瞳眸沉黑如深潭。

顷刻之后,他缓缓松开手,站起身,弯腰,一只手臂轻轻揽到佟羌羌的背后,另一只手臂绕至佟羌羌的膝窝下,轻轻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他刚直起腰板,佟羌羌的眼睫颤了颤,低低嘤咛一声,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小叔,你回来了……”

嗓音完全包裹在浓重的睡意里,十分含糊。

“嗯。回来了。”韩烈淡淡地应着,脚下步伐未停,抱着她径直朝她的房间走。

佟羌羌揉揉眼睛:“你有没有事?”

韩烈低眸看她,唇角微微抿起一抹弧度:“我能有什么事?”

佟羌羌的脑袋被瞌睡虫搅得有点混沌,困顿地打了个呵欠,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一鼓作气地问:“那些爆料帖,真的是文昊在幕后操纵指使侯伶做的吗?他真的是为了打击你、为了和我离婚,所以陷害我们的?那,孩子……也是他们在人工受孕的手术上动了手脚?”

最后一个问题,是网民们并不知道的,并不知道佟羌羌人工受孕的内情,可却是佟羌羌最在乎也始终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自从那次钟文昊拿着亲子鉴定的结果,指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他的种,她就困惑无比。明明是朱锦华亲自带她去做的手术,怎么就出了错?

彼时朱锦华的说法是韩烈为了争夺钟家的财产狸猫换太子,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也问过韩烈,韩烈告知他也不清楚为何如此,并鼓励她,亲自去弄明白、亲自做判断,才能得到最可靠最真实的答案。

可她根本没有亲自弄明白的能力。如今事情演变到这地步,好像一切真相已足够清晰明了。外界摆出来的事实,在所难免地左右了她的判断。

何况她素来清楚朱锦华和钟文昊对钟家家业的执念,她的内心已有八分相信,相信他们母子二人,干得出这种事。

她之所以问韩烈,只是为了得到最终的确认,为了知道,钟远山对这件事的判定结果是什么?

韩烈将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回答:“文昊承认了他是钟家丑闻的幕后推手。”

闻言,佟羌羌的困意顿时消散。

“至于其他的指控……”韩烈滞住,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老爷子被气病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去看他。”

佟羌羌明白了,既然钟远山被气病,怕是事情尚未彻底裁定。

想来以钟远山一惯的作风,也不会这么轻易得出结论,就像上次朱锦华控诉韩烈之后,钟远山也是委托孙勰调查。

可好像孙勰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倒是如今局面的反转,帮助一系列事情渐渐靠近水落石出。

思及此,她软软地应了声“好。”

韩烈凝注着她,毫无征兆地俯下身,在她额上蜻蜓点水地润了个吻,“晚安。”

佟羌羌受宠若惊地愣了一瞬,脸上漾开幸福恬净的笑容。

***

钟宅。

钟文昊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侯伶,都处于关机状态,一怒之下开车去了天府公寓,使劲地摁门铃敲门,然而许久无果。

就在他要放弃时,门慢慢地开了条缝,钟文昊立马推门闯入,张嘴就是恶狠狠的质问:“你怎么回事儿?电话不接!门也不应!是心虚了不敢见我吗?!”

话落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侯伶的脸上,盯着她脸上的淤青和红肿猛然愣怔,“你这是……”

侯伶却是二话不说上前两步,用力地掴了钟文昊一耳光。

始料未及之下,钟文昊结结实实地挨着。

加上先前朱锦华的一手,今晚已经是他受的第二记打了。他怒火中烧,将全部气一同撒在侯伶身上,霍然揪住她的头发:“你敢打我?是我太纵容你了才这么无法无天,啊?!你他妈故意害我是不是?!让你小心注意点,你倒是被人兜了个底朝天!”

侯伶拼命地挣扎抵抗,重心不稳地倒在地毯上。

钟文昊丝毫不怜香惜玉地骑坐到她身上,掐上她的脖子:“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都是你害的!”

侯伶抓住钟文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尖利的指甲死死抠进他的皮肉里。

钟文昊吃痛地松开,脸上闪过一阵戾气,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侯伶原本便淤青红肿的脸愈发惨不忍睹,将嘴里的血淬到钟文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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