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本就不在意这些,径直掠过,眼角余光却是无意间瞥见服务员的手中攥着一条熟悉的项链。他倏地停住步子,一把拽过服务员的手:“哪来的?”
别说服务员,连许经理都被韩烈突如其来的冷冽给吓到了,急忙提醒呆愣住的服务员:“韩先生在问你话呢,项链哪来的?”
服务员颤颤巍巍:“是……是梁小姐的。她落在美容会所的储物柜里了,我正准备拿去还给她。”
“韩总韩总!”石筱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跑来,着急地汇报道:“我刚刚在美容会所里碰到一个和羌羌姐长得很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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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品上得很快,也很齐全,佟羌羌每道菜都浅尝辄止。其实之前已经试过希悦庭的中餐厅和咖啡馆等,心中对希悦庭的水平早已有数,这最后一项测评,也不过是想收个好尾。
佟羌羌放下叉子,一旁的服务员连忙帮她递上凉白开漱口。
“谢谢。”佟羌羌浅浅地勾唇,接过水杯,包厢的门在这时被叩响。
她说了声“请进”,随即把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再抬眸时,伫立在门口的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佟羌羌的手指刹那间滞住。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说话,死寂了几乎了有五六秒的时间。
韩烈迈进包厢,慢慢地踱步到衣架前。
衣架上挂着件墨绿色的女士长款呢大衣。
韩烈的目光轻扫而过,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到它的旁边。
旋即,他来到餐桌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注视坐在对面的佟羌羌,抬起手臂,朝她伸出:“梁小姐是吗?我是希悦庭的总负责人,韩烈。”
从韩烈出现后便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佟羌羌这才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清淡的眉眼徐徐对视上他黑若深潭的眸子,亦伸出手:“你好,韩先生。”
陌生而疏离的三字称呼闯入耳中的瞬间,韩烈的眼波微不可见地闪了闪。
面前的女人,妆容清爽,一头及肩短发干练利落,蕾丝打底衫将她上半身勾勒出流畅的弧度,下半身的亚麻长裤极为宽松,裤管下探出高跟鞋的一截尖尖的头。
“韩先生,可以松手了吗?”
女声是熟悉的清亮,却是疏离的客套。
韩烈的视线从她的鞋尖移至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随即移至她浅浅含笑的脸上。
略一眯眼,他松开手。
佟羌羌收回手,不舒服地握了握,感觉尚残留着他指腹上薄茧的粗粝感。
“不知道韩先生是有什么事?”问话间,佟羌羌瞟了一眼跟着韩烈身后偷偷打量她的石筱,又瞟向许经理,“未经许可就擅自带人来影响客人用餐,是你们酒店的作风吗?”
许经理连忙解释:“梁小姐,我们韩总是为了昨天的事亲自来表示感谢。”
韩烈倒似没听出她的不高兴,淡定自若,打了个请坐的手势:“梁小姐,我们坐下慢慢说。”
说完,他当先坐下。
佟羌羌抿抿唇,按兵不动地也暂且先坐回椅子里。
恰又来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手里提着装满冰块的酒桶,里面是一瓶香槟。
许经理手脚麻利,亲手将香槟取出,许经理取下瓶口的金属帽,一手顶住瓶塞,一手紧握住瓶底,用力旋转一下,“嘭”地一声开了酒。
石筱帮忙摆好两只酒杯,红色的液体当即在杯子里旋出漂亮的弧度。
韩烈在这时不冷不热地说:“你们全都出去。”
声音隐隐约约地绷着什么。
许经理很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了,石筱倒是比许经理多知道一点,暗暗冲他打眼色,两人拉着其他两个服务员,识相地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后,世界清静得不像话,空气里满满飘散开来醇厚的酒香。
“想来梁小姐已经喝了太多的红酒。今天换个口味。”韩烈面无表情地把其中一只酒杯递放到她的面前,“2000年的kug,已经冰了半小时,这个温度刚刚好,口感最佳。试一试。”
佟羌羌的手在桌子底下悄然蜷起,很快放松地伸出桌面,握住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嗅了嗅,“不错。谢谢韩先生款待。”
韩烈也端起酒杯:“这两天辛苦梁小姐,昨天更是帮了我们大忙。”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佟羌羌的语气里是不以为意。
韩烈貌似闲聊似的随口问:“不知梁小姐从事这一行多久了?”
佟羌羌垂眸:“一年。”
韩烈颔首,紧接着问:“方便透露,你对我们酒店的大致评价吗?”
“不好意思。”不是不方便透露,是佟羌羌不愿意和他多说话。她轻轻呡一口香槟,放下酒杯,“韩先生,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了。我在你们酒店的体验已基本完成。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容我先告辞。”
佟羌羌站起身,朝他礼貌地微微躬身,抓起自己的包,绕过餐桌走到衣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等不及穿好就径直走去开门。
指尖刚触上冰凉的门把手,但听韩烈道:“稍等,梁小姐,你有东西落下了。”
佟羌羌顿住脚步,转过身。
韩烈也已经从餐桌前站起,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与她相对而站,对她伸出手,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细细的项链。
“你落在美容会所的储物柜里了。”韩烈语声缓缓,深邃的眸子紧紧地摄在她的脸上,不愿意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