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羌羌怔忡:“你也看见了?”
钟如臻晃了晃手指:“不是。我猜的。”她轻嗤一声,“自打三年前他和侯伶的事情曝光之后,他都已经不遮不掩了,连去公司都以小秘的身份把她带在身边。侯伶如今可是经常出没钟宅呢,都以少奶奶的姿态在家里指手画脚,把胡小庭气得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她笑得很解气。
佟羌羌很是不明白:“爷爷和朱阿姨都不管的吗?”
“都说你一点都不了解现在钟家的情况。”钟如臻睨着佟羌羌,表情有点不耐烦解释,但还是和佟羌羌将了情况,“老爷子三年前住院后,就没能再从医院里出来。轻度中风,心脏病,又引发了其他七七八八的毛病。别说出院了,就是下床都有问题。他哪里还管得了钟文昊是不是把侯伶带回钟宅?至于朱锦华……”
钟如臻对朱锦华称呼上的变化令佟羌羌心头一磕,更是看见了钟如臻的脸上泛出了冷笑。
“她作为钟家的长媳,自然得花费大部分的时间在老爷子的病床前尽孝道。胡小庭趁着这个时候不安分,试图夺取钟家的掌家大权。朱锦华一时顾及不过来,所以一开始故意放任侯伶,想借由侯伶打压住胡小庭。哼,侯伶哪里是盏省油的灯?朱锦华根本就控制不住她。”
“你知道侯伶她是……”
不等佟羌羌说完,钟如臻便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点头:“知道。侯伶也是小叔的一颗棋子嘛。”
佟羌羌的唇线抿得笔直:“那就是说,你也知道钟文昊现在染了毒?”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竟然还遮遮掩掩地迂回问话。早该想到的,钟如臻不是都正式站到韩烈的队伍里了吗?那么对于韩烈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不知情?
然而钟如臻却是惊诧:“他吸毒了?”
佟羌羌懵了一下。呃……她猜错了……原来钟如臻并不知道这件事……
转瞬钟如臻忽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追问道:“又是小叔的手笔对吗?侯伶给钟文昊新找的乐子吧?干得漂亮!”
佟羌羌:“……”
见佟羌羌的神色发沉,钟如臻戳了戳佟羌羌的脸:“你这什么什么表情?”
“如臻姐,为什么连你也这样……”佟羌羌的心底不自觉发凉,“就算是为了你母亲的死,那也和钟文昊无关啊……”
“你懂什么?”钟如臻的语气骤然冷凛,“我说了,你离开了三年,根本不清楚又有哪些恶心的事!”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恶劣,钟如臻背过身缓了两口气,再重新转回来时稍微敛了表情,才继续道:“我妈的死,朱锦华也有份!”
佟羌羌的脊背微僵:“怎、怎么回事?”
“钟杰在我妈怀孕期间出去偷腥,这才有了胡小庭挺着大肚上门来钟宅,气死了刚度过难产之险的我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早在产检的时候,老爷子就悄悄让医生鉴别了男女,发现我妈怀的是个女娃。我妈是高龄产妇,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根本不可能再生第二胎。所以钟杰出去偷腥,完全是老爷子默许的。”
“当天晚上,正在令我妈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不是胡小庭,而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去假以辞色说服我妈的朱锦华!你瞧,钟家的长媳想久受青睐屹立不倒,除了明面上要打理好钟宅的上上下下,背地里也得懂得当老爷子的刽子手!对,我最该恨的是老爷子,可你别圣母地说朱锦华没有罪!”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毁掉对方最宝贝的东西。老爷子眼里是钟氏和子嗣,朱锦华眼里是钟氏和钟文昊,钟文昊要怪就怪他自己有这样的爷爷和妈!”钟如臻黑漆漆的眼珠子仿佛藏有一根针,“我只怨自己没能早点知道这件事!我只要一想起朱锦华对我假惺惺的那些好、一想起我曾经对朱锦华施以笑脸,我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
“你、你后来是怎么了解到这么隐晦的内情?”佟羌羌狐疑。
总不会是钟远山和朱锦华自己向钟如臻招认的吧?
“是孙叔。”钟如臻的语气总算有所平稳。
佟羌羌再次诧异。孙勰……原来连孙勰都是韩烈阵营里的人……
钟如臻对着佟羌羌微微勾唇,紧接着道:“你的那个过世的养父佟明,大概也是知道的。毕竟老爷子最信任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准确来讲,是老爷子的那些腌臜事,不外乎都是分别授意他们做的。你应该庆幸佟明的手里没有沾染上与我有关的血,否则我同样会对你毫不留情的。”
佟羌羌应声白了白脸,不自觉往后退一步,手掌按在阳台上:“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都要这样把自己逼上仇恨的路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在报复仇人的同时,也伤害到了其他无辜的人……”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钟如臻冷冷一呵,“只是因为针没扎在你身上,所以你感觉不到痛,体会不了我们受伤之人的心情。虽然我也不清楚小叔的仇怨是为了什么,但我理解,小叔对他们有多狠,就说明他们曾经造成的伤害有多重。”
佟羌羌沉默。
“跟你说话真是不痛快,我刚洗完澡降下来体温,又被你搞得一窝的火气噌地又升上来!”钟如臻用手给自己扇风,转身进了屋,不再搭理佟羌羌。
燥热的夏风迎面吹着脸,佟羌羌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