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婉从未想过,所谓的世俗和挣扎,在面临真爱的那一天,就会变得无所重要。
女人的不在乎,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没有遇见那个愿意陪你人老珠黄的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的脑子里不经意间浮过一个人的容脸。心下一顿,俄而快速恢复了神色。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也不让你好好的过一过婚后生活,这般急着就过来了?”
“师父那头出了事,我在家里闲不住,就紧忙着出来了。”如意轻叹一声,“城里的情况,你不是也都看见了吗?”
苏婉点了头,“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我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人落井下石,给恭亲王府使上暗劲,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如意抿唇,“你的意思是说毓亲王府和齐王府。”
放下手中的笔杆,苏婉抬头望着如意。如意快步走到苏婉身边坐下。
苏婉道,“自古以来帝王家兄弟阋墙之事,层出不穷。你想过没有,如果恭亲王府因为这件事而落了个千古骂名,即便皇上再宠爱恭亲王殿下,来日还敢把帝位交到恭亲王手中吗?朝臣肯答应吗?天下人能点头吗?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恭亲王府的问题,事关两国交兵,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那皇上既然这般宠爱殿下,为何还要把这事弄到殿下的头上?”如意焦灼。
苏婉出身御史中丞府,对于朝廷上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毓亲王的优势比恭亲王更甚。恭亲王殿下虽然病愈回朝,但是朝中势力早已不如以前。一病六年将一切置之不理。而今你无功受禄,如何能够服众?”
“皇上纵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也得考虑到朝政时局,儿戏不得。即便来日将皇位交给殿下,试问殿下能坐得稳当吗?难不成要让殿下跟从前的商纣王一样,大施酷刑,残杀手足,而后荡平忠臣良将?”
“皇上约莫是下了重注,即便恭亲王殿下输了,他还有个毓亲王。别把君王想得太重情重义,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儿女做错事的时候都会一力承担,竭尽全力的护犊。而君王家,皇子们做错了事,会死!而君王。从来都不会错。”
如意听得脊背发凉,可不得不承认,苏婉的心思缜密,分析得滴水不漏。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难怪与自家师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好像男儿间的英雄惜英雄。
只可惜,她们都生不逢时,落错了根。
“那么这一次,殿下如果输了,就会变成替罪羔羊?”如意算是听明白了,这皇帝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因为两国若是交战,就得有个替皇帝背黑锅的人。
皇子们的办事不利,会成为皇帝以谢天下的借口。
“是!”苏婉点了头。
如意面色发白,浑然没了方才进来时的喜悦。
玉弦端着点心从外头进来,见着如意便笑道,“听得管事说东家来了,就赶紧把我刚做好的点心拿来让你尝尝。”可见着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玉弦微微一怔,“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拿来我尝尝吧!若是好吃,你记得教我。”如意勉强笑道。
“我做的肯定好吃!”玉弦笑着递上来。
苏婉轻叹,“不好吃能吃这么多吗?”
玉弦撇撇嘴,“主子,您就别调侃奴婢了。主子本来吃的就少,若是做不好,主子不得绝食么?”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苏婉无奈扶额。
“主子哪儿有错,是奴婢错了!奴婢做得太好吃了!”玉弦笑着,转头问如意,“好吃吗?”
如意点了头,“好吃。”
“那回头你给你家那口子也做一做!”玉弦一开口,如意的脸瞬时红了一下。
“谁要做给他吃,我这是做给自己吃的。”如意声若蚊蝇,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对了,慕白如今怎样?恭亲王摊上这么大的摊子,她约莫要急坏了。”苏婉问。
如意放下手中的点心,面露忧虑之色,“师父去了月氏军营,说是有了一些线索,去找云麾将军了。婉儿姐姐,你说师父会不会出事?”
“去月氏军营?”苏婉骤然起身,面色微沉,“就乌素公主陪着?殿下呢?”
“殿下不在,不过我让明恒去通知了。师父是跟着乌素公主一起去的,没有旁人。”如意紧跟着起身。容色紧张,“有什么不妥吗?”
“慕白哪里是去找线索,她这是准备给大祁留个借口。”苏婉快速取了轻纱斗笠戴上,“我们去城门处盯着,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如意还真没想那么多,紧跟着便戴上轻纱斗笠跟在苏婉身后。
苏婉顿住脚步,“我问你,如果恭亲王府的侧妃在月氏军营,算谁的责任?”
“那自然是月氏国挑衅!”如意顿了顿,蓦然间想起了林慕白方才的话,“师父说,哀兵必胜!”
《老子》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哀兵必胜,想要旗鼓相当,就得让大祁的军士们也得感受到这种耻辱或者愤怒。”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太聪明,所以她知道如何鼓舞士气,即便没能破案,也不至于让大祁处于被动。”
林慕白出身行伍,岂能不知道士气为何物。两军交战,兵力固然很重要,可是士气更重要!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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