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容景甫含笑坐定,伸手便将飞舞揽入怀中,“瞧这天气,是要下雨了。“
飞舞浅笑盈盈,如今的容景甫似乎不怎么喜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除了她。也许飞舞最像那个人,此前像苏离,如今是苏婉。不过那又怎样,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不公平。能守着他,她已经觉得很满足。
“殿下是等着太子府与恭亲王府两败俱伤?”飞舞眉目温柔。
“只是时间问题。”容景甫深吸一口气,眉目微沉,“孟行舟已经进了刑部大牢,这朝廷大权如今都在老三的手里。而且——”他想起了皇帝苏醒时,所说的那句话。不管皇帝是有心还是无意,可听在容景宸的耳朵里,都会变成一种威胁。
“丞相大人去了刑部大牢,那就是说,接下来太子殿下就该对付恭亲王府了。”飞舞眸光微凉,“可是殿下,如果恭亲王府输了,那咱们算不算唇亡齿寒?”
“算!”容景甫点了头,“恭亲王府没了,齐王府也会落幕。不过你觉得老四和老三,是这么容易就能分出胜负的吗?如今我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便能坐收渔人之利。”
飞舞浅笑,“只怕没那么简单。”
容景甫蹙眉望着她,“何以见得?”
飞舞道,“殿下可曾想过,咱们作为第三方势力,若是他们联手把咱们先解决了,又当如何?”
“哼,我现在闭门不出,什么都不做,他们能想到先解决我?”容景甫眯起了眸子,“只要苏离那里不出意外,我就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夜家庄如今归于平静,在我这里他们寻不到错漏之处。”
飞舞轻叹一声,但愿吧!
如今风雨飘摇,诸事都处于不定状态,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容景宸深不可测,容盈城府太深,以至于谁都猜不透看不懂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只知道现在恭亲王府与前朝余孽蠢蠢欲动,京城外头已然硝烟四起。
事实上,容景宸也在暗中调兵,双方的对峙,眼见着一触即发。
然则,容景宸还在等,等着今夕与白少康那边的消息。毕竟在很大程度上,容景宸还料不准恭亲王府到底有多少实力,但如果能拿到白少康手中的东西,那他便是稳操胜券。
对于皇位之事,自然不可疏忽,没有十足的把握岂能轻易开战。
所以现如今,白少康的消息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
信鸽归来的时候,鹤道人瞧一眼信鸽上解下来的纸条,有些不明所以。白少康也没闹明白,这白馥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少康不解。
鹤道人摇头,“这似乎是一种暗语,咱们怕是无法破解的。”
白少康点了头,“装回去,让他看清楚。得到确切的地址,杀了他!”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是!”鹤道人将纸条重新装回去,然后假装刚刚截住信鸽的模样,转身去找今夕。
今夕正站在院子里,望着阴霾不散的天空。这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就要大雨倾盆,果真比翻脸还快。
“十皇子,信鸽回来了。”鹤道人当着今夕的面,小心翼翼的将信鸽递过去。
今夕面色平静,似乎不疑有他,不紧不慢的解开信鸽上的小竹棍,将纸条取出。上头只有两句话:会当凌绝顶,一览并蒂开。犹记昔年少,举头望繁辰。
“这是什么意思?”鹤道人问。
今夕不冷不热的瞧了他一眼,“如果连你都猜得到,不是人人都能找到了吗?若是如此,还谈什么秘密?我这条命,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着实,是这个理儿。
鹤道人没有吭声,毕竟这会子,秘密都在今夕的手里攥着呢!没有今夕,谁都不可能撬开白馥的嘴,找不到那东西所在。
“敢问十皇子,这上头到底是什么意思?”鹤道人笑问。
今夕笑得凉凉的,“想知道?”
鹤道人拂尘轻甩,这不是废话吗?
下一刻,今夕已经取出了火折子,当着鹤道人的面将纸条焚为灰烬。
鹤道人倒是想拦下,可转念一想,这一拦不就露陷了?思及此处,他只得握紧手中的拂尘,按捺不动,眼睁睁看着纸张变成一堆灰烬。
今夕诚然是个聪明之人,如此一来什么法子都没了,所有的秘密都落在了今夕一人身上。
瞧一眼鹤道人,今夕深吸一口气,“皇姐已经告诉了我秘密所在,等到大雨过去,我就带你们去找。”天色不太好,眼见着是要有一场大雨了。
鹤道人压抑着内心的欢悦与欣喜,忙点头道,“好,贫道这就去准备。”
今夕垂眸,看着鹤道人急速离去的背影,唇角微扬,笑得冷冽。
依稀记得年幼时,那笑靥如花的女子,抱他在膝上,含笑问道:天胤,你可知最亮的那颗星是什么吗?
是北极星。他眨着明亮的眼睛回答。
她点头:行军打仗容易迷路,跟着北极星就不会错。
他一笑:若来日——天胤丢了,一定也跟着北极星走,皇姐必定在尽头等着我。
她抚着他圆嘟嘟的脸颊,笑得极是好看,若凝了满天辰光。
那时候他便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纵是天外婵娟,也不及她分毫。
回过头来才惊觉,一晃数年,已成往事。而身边,早已不会有她,再轻抚自己的面颊,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