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伯是说,这些人都是我爹害死的,您是这个意思吗?”容哲修笑嘻嘻的反问。
“难道不是吗?”容景宸盯着孩子稚嫩的脸庞。
容哲修眨了眨眼睛,“我爹一直在天牢里,而后被皇伯伯压着去了刑场,我爹怎么能杀人呢?这些人的死,肯定跟我爹没关系。皇伯伯身为明君,不是该明察秋毫吗?如此一来,才能对得起皇爷爷于皇伯伯您的重托。江山在手,皇伯伯更该仔细,不可为小人所蒙蔽。皇伯伯,您说是吗?”
“看样子,你比皇伯伯更适合当皇帝。”容景宸笑了,“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到底是传承了谁的衣钵?”
“当然是我爹和我娘咯!皇伯伯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皇伯伯是想考考修儿吗?”容哲修一脸无辜,笑容干净而透着纯真。
容景宸没有吭声,只是眸光冷了少许。
车辇停下,外头有太监喊了一声,“皇上,到了。”
“皇伯伯带我来城门口,是想把我从城门楼上丢下去吗?”容哲修笑嘻嘻的问。
容景宸勾唇笑得微冷,“是啊,那你怕吗?”
“我若是怕,皇伯伯就能放过我吗?”容哲修眨着眼睛问。
容景宸微微一愣。
“既然皇伯伯不会放过我,那我害怕又有什么用?”容哲修牵起容景宸的手,“皇伯伯,修儿能求您一件事儿吗?”
容景宸点头,冷眼望着这个刁钻古怪的孩子,才六岁就这般少年老成,以后可怎么得了?所以说,这也是个祸害,决不能养虎为患。等到解决了容盈,这容哲修万万留不得。
容哲修笑着仰头望着容景宸,“就是皇伯伯下手的时候记得轻点,修儿怕疼。”
有那么一瞬,容景宸的脸色黑沉得可怕。这样一个孩子,话里话外总要挖苦他一番,算起来他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可偏偏——有时候真拿他没办法。这孩子太聪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想得到,可偏偏还摆出一脸的童真,弄到最好,似乎那一无所知的人变成了你自己。
那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让容景宸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牵着容哲修,走上了城门楼子,所有人都下跪朝着他行礼,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容景宸低眉望着容哲修。
容哲修笑嘻嘻道,“皇伯伯难道没发觉,其实他们朝着你行礼的时候,也朝着我高呼万岁吗?皇伯伯,你说一个人真的能活一万岁吗?那皇爷爷为何就没了呢?”
容景宸深吸一口气,“因为天命如此,下一个万岁出现的时候,上一任就得离开。”
“那如果下一任万岁出现,皇伯伯你是不是就得离开?跟皇爷爷那样,永远闭上眼睛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能再陪我玩?”容哲修笑问。
容景宸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绷直了身子,望一眼城外的两军对垒。整整一夜,敌不动我不动,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看见没有,那是你娘的残部,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死在这里,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新皇朝的建立。他们是前朝余孽,谁都容不下他们。”容景宸居高临下望着容哲修,“这大祁的江山,容不下他们。”
“是大祁的江山容不下他们,还是皇伯伯您容不下他们呢?”容哲修一脸无辜,澄澈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不避不躲,不卑不亢。
“你说呢?”容景宸丝毫不否认,“来人,把世子抱起来。”
容哲修面色微变,终究只是个孩子,对于这高高的城墙,还是有些心生畏惧的。尤其是被人抱起来之后,低眉望着底下,难免心头轻颤。
容景宸笑了笑,“别怕,现在把你丢下去还不得打起来?皇伯伯让你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不想打仗。所以你最好抱紧他,别一不小心自己滑下去了。”
明恒想要上前,却被刘瑜拦住。
深吸一口气,明恒只能按捺,这会也不知那老头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平素这老头疯疯癫癫,十分不靠谱,但愿这一次,能靠谱一点,哪怕就一点也行。否则明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救得了容哲修。 容哲修有些面色发白,他有些怕高,何况还不定啥时候就被人丢下去了。所以他有些害怕,说到底也就是个六岁的孩子,嘴皮子虽然够溜,可心里还是脆弱的。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那太监,生怕一不小心还真的就掉下去了。
看出容哲修的害怕,容景宸也就放了心。
底下,终于有了动静。
想必,是有人把容哲修的出现,告知了容盈。
营帐内。
林慕白握紧了手中的墨玉扣子,面色微微发白。
黑狐神情凝重,“没有看错,容景宸带着小世子出来了。明恒就在旁边,所以错不了。如今城内城外一片战局,所以很多消息都没能及时转接。”语罢,黑狐跪地,“卑职失察,请殿下恕罪!”
五月也跪在地上,“卑职有罪!”
“从我们离开京城,就已经料想会有这样的事情,不怪你们!”容盈面不改色,只是扭头看着林慕白的脸色时,瞳仁微缩。轻叹一声,俯身蹲下,握住林慕白微凉的手,“馥儿,别怕,修儿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林慕白点了头,“有师父在,我不怕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