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下策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度过这一关。林慕白的身子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所有人都想让她在人世间停留的时间,能多一些再多一些。
黑狐让人悄悄埋伏在乱石岗附近,可是一连着观察了数日,都没能发现夜凌云的痕迹。黑狐一度怀疑,是不是殿下想错了方向?也许夜凌云并不在乱石岗附近,或者是在别的地方?
可林慕白实在想不起来,到底什么地方,才是夜凌云最留恋的地方?
如果找不到,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乱石岗里怕是有名堂。
林慕白面白如纸,指尖轻柔的摩挲着手中的墨玉扣子,“看样子。我该出宫一趟。这件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解决。”
“我陪你去。”容盈握住她的手。
“你是皇帝,若是你出了事,这大祁皇朝怎么办?你如何跟你父皇交代?如何跟群臣交代?”林慕白蹙眉望着他,“我不会独自行动,我会让黑狐陪着,你放心就是。”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我只需要对你交代。”他轻叹一声,“天下在我肩上,你在我心上,你说到底哪个重要?我把心掏出来,这身子还能扛得起天下吗?”
她定定的望着他,“那我们出城看一看,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宫。天胤有他自己的命数。若是时运不济,也只能说天意如此。”
“好!”容盈深吸一口气,“到时候,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林慕白点头微笑,“我舍不得离开。”
却是各自痛了肝肠,温柔了沧桑。
城外。
黑狐望着头顶上盘旋不去的鹰隼,“拿弓箭来。”
底下人急忙递上弓箭,黑狐面色冷凝,弯弓上箭,只听得一声弓弦绷拉之音,冷箭“嗖”的一声直逼鹰隼而去。
鹰隼悲鸣,箭射偏了,只是伤了皮毛没能射死这鹰隼。
一样东西从鹰隼的爪子上坠落下来,黑狐丢下弓箭,一个纵身飞跃,稳稳的接住了半空中的东西。是个油纸包裹的东西,也不知里头是什么。
黑狐慌忙打开,竟然是染着血的一截手指,伤口还算很新,应该是刚切下来的。看到这样的东西,黑狐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里头还有一张纸,上头写着:这只是开始。
“夜凌云!”黑狐咬牙切齿,盯着油纸上的那截手指,恨不能把夜凌云撕成碎片。可惜,找不到夜凌云的落脚点,否则黑狐冷了眉目。
马车缓缓而至,容盈带着林慕白从马车上下来,林慕白一袭柳色青衫,容颜如故。容盈也褪去了龙袍。他必须选择低调行事。
黑狐快速将东西捏在掌心,藏在了身后。她是真的没想到容盈会亲自送林慕白出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东西交给林慕白,毕竟上一次就是因为十皇子的事,让林慕白气急攻心,差点丢了性命。
“有消息吗?”林慕白问。
黑狐有些犹豫,“暂时、暂时没有。这乱石岗都被我们搜遍了,还是没有一点踪迹。主子不妨再想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想到的?”
林慕白摇头,“我的确想不出来,他还能去哪。”
有一女快速上前,“统领,殿下,属下没能追上那鹰隼,一眨眼就没了。消失在乱石岗东边的山谷之前,也不知去了哪里。”
“鹰隼?”林慕白望着黑狐。
黑狐有些心虚,战战兢兢的将藏在背后的手,慢慢的递了出去,“这是刚刚从鹰隼上打下来的,是夜凌云给的。卑职”
林慕白快速接过,是一截染血的断指,还有夜凌云的亲笔。这字迹的确是夜凌云的,林慕白在夜家庄待了一年,自然是认得的。
“主子?”黑狐上前,“您别着急,咱们再找找。”
林慕白也不着急,“指甲里似乎有些东西。”语罢快速走到一旁的树林里,把断指放在平整的石头上细细的查验。伤口平整,皮肉微微卷曲。可见的确是活人手上剁下来的。但到底是不是天胤的手指,就不好说了。指甲里好似有些黄色的粉末,林慕白用小竹签慢慢的剔出。
夜凌云也许忘了,林慕白虽然是前朝公主,可是此后那几年,她行医治病,又充当了仵作一职,所以对很多东西的认知,都超出了夜凌云所能想象的范围。
“这是什么?”黑狐问。
“好像是花粉。”容盈蹙眉。
林慕白望着白纸上那一抹淡黄,“冬日里,花卉凋败,除了梅花还有什么花呢?”她起身望着黑狐,“这附近有什么花园吗?”
“没有。”黑狐摇头,“如果是梅花的话乱石岗东边的山谷里,倒是有一片梅花。”她环顾四周。“这附近除了山谷,并没有其他的有梅花的地方。”
冬日里的花,除了梅花,还有什么呢?林慕白不太摆弄这些女儿家的花花草草,所以不是很懂行。你若说是什么草药之类的,她还能给你弄出点东西来。
“找找看,乱石岗上有花的地方,都给我做出个标记来。”林慕白凝眉,“这些粉末到底是夜凌云给予的暗示,还是他的纰漏,还真不好说。”
老头嘀咕,“管他是纰漏还是暗示,赶紧找去!早点找到那小王八羔子,早点宰了吃肉。新账旧账一块了账!”
黑狐颔首,快速命人小心行动。
敌在暗我在明。实在不好说。
这一望无际的雪地里,能有什么花呢?抬头间,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容盈撑着伞,含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