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颔首,“谨遵父亲教诲,女儿铭刻于心。”
“那就好!”苏厚德轻咳两声,“出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早日达成为父对你的期许,那才是你该想该做的事。”
“是!”苏离行了礼,缓缓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眼底的光透着晨曦微凉。苏离面对着门面站着,站了半晌也没有移动身子。
直到秋玲按捺不住,上前低唤了一声,“主子?”
苏离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
“主子怎么了?”秋玲问。
“没什么。”苏离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好像心事重重。
李忠原微微沉了脸色,转头望着秋玲,“主子这是怎么了?”
“若说能让主子这般失魂落魄,也就两个人。”秋玲轻叹一声,“主子有爱不能得,有愧不能赎,自然不好过。”
这样一说,李忠原便明了少许,眸色微恙,“主子这样太苦。”
“废话少说,主子性子好强,在主子面前可不敢这样说,小心挨板子。”秋玲低低的斥了一番,急忙追去。
李忠原站在原地微微蹙眉,一声轻叹。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角落,里头的东西都是不可触碰的软肋。想必这世上唯一能快乐的,就是那些无情无义的人吧!可转念想想也不尽然,无情无义可还有yù_wàng,欲而不得,想必比有情之人更痛苦百倍吧!因为那才是人性最丑陋的东西。
永不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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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的世界,一条道走不到尽头。
暗香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丹阳城,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面白如纸,眸若死灰,看不见半点光亮。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疲倦得再也不想走下去了。
手中是那柄染血的刀子,刀子的顶端曾经刺入过,她最敬重的师父的胸口。彼时的狠戾,就像是魔鬼俯身,就像是发狂的狮子。
可她终归不是狮子,她是世上最悲凉的人。
“从今往后,只能一个人了吧?”她扭头望着身边的空气,笑得泪流满面,“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活该?若是当年,若是当年没发生过那些事,该多好。”
风过无痕,谁解其中伤痛。
扑通一声,暗香跪倒在路边,顷刻间泪如泉涌。
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哒哒而来。
终于,马匹在她身后停住,有人翻身落马,快速的来到了暗香的身后,低低的喊了一声,“暗香?”
“你别喊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暗香微微仰起头,笑得这样苍白,“我觉得恶心!”
“这血——这血是谁?”下一刻,他突然走到暗香跟前,一把握住暗香的双肩,扳直了暗香的身子,眸色惊惧,“你杀了谁?你对师父下手了?”他突然跌坐在地,气息微喘,“你真的杀了她?”
满手的鲜血,有着世间最艳丽的颜色,暗香笑着,笑得这样苍凉,“师父?你还有脸喊她师父?她是你师父,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这一刀,是我拿来了断师徒之情的,你满意了吗?”
斗笠之下的脸,终于慢慢的抬了起来,露出宋渔熟悉的面庞。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暗香,只觉得突然之间,陌生如斯,“我没想杀她。”
“没想?可到底也想过了不是吗?”暗香一把推开他,也不知是愤怒的力量还是仇恨的力量,力道之大,直接把宋渔推倒在地,染血的刀子就这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双素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杀人了,我杀了我师父,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她未必会死。”宋渔所有的痴凝稍瞬即逝,又恢复了凉薄的模样,“她的医术那么好,而且身边还有人在,她不会死的。”
暗香笑得泪如雨下,浑身颤抖得厉害,“那只是你以为!我给了她一刀就扎在她心口上,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过来追捕我,就连我带着染血的刀走出城门,都没人敢拦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我师父,我是她最疼爱的徒儿,你知道吗?”
她压抑着的歇斯底里,足以让人痛彻心扉,“别人若是如此,她必定会以牙还牙。可我不同,我若是动手,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还会替我瞒着,哪怕丢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你懂不懂?呵——”她又笑了,“对了,你不会懂,若是你懂,我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刀子,在宋渔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纤细的痕迹,可她终归没有下刀子,反而将刀子挪开了,“我不会杀你,就算要死,你也该死在师父的手里。我们的命都是她救的,理该由她收回。我会等着她,找你找我,清理门户。”
语罢,暗香颤颤巍巍的起身,手中还握着那柄染血的刀子。
刀子上的血,也是她的心头血。
疼,疼得钻心刺骨。
“暗香,你要去哪?”宋渔一骨碌起身,疾步拦住她。
“与你何干?”暗香抬头,脸上的泪还在缓缓的流淌,一双眼眸肿如核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若师父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你跟着她时日也不短了,本该明白她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则内心火热,嫉恶如仇。她要做的事,无人可拦,只不过她不屑罢了!若她真的发了狠,你们都得死,而且死无全尸。”
宋渔眸色微沉,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