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两天,天山牧的三百儿郎获得了两次绝对性的胜利。他们巧妙灵活,绝不与敌硬碰,但下手毫不留情,灭掉了乙毗咄陆部处密、歌逻禄两部共一千七百人。只有处密部一人逃脱,还是高峻这些人故意放走的。
而天山牧这边没有一人伤亡。有一个刀手的肩甲在最混乱的时候被对方的利刃划了一道口子,没有伤到皮肉。苏托儿的腰甲上挨了一枪,但没有戳透。如果下一次对方不是从同一个地方扎上来,那就相当于没有事。
这是大唐与西域胡国之间的一次交锋,也是第一次。但是因为只是“牧民之间”的冲突,所以不该将它列入开疆拓土的正规军事行动。
另外,大唐这边的力量太少了,只有三百牧民,而且连西州的出击授权都没有,更不要说长安的授权了。
这两次以少胜多的战斗,其夺人眼目的光彩,被大唐东部如火如荼的、讨伐高丽的战事遮盖了。
之前,唐人中只有去往西域的客商才从这里走过,那时他们曾经从玄池的南岸经过,去往更远的西域诸国。
但是从乙毗咄陆部占据此地,四处游荡的马队白天时对这些客商们课以重税,夜晚有风的无月时段便进行抢劫,所以慢慢的连客商都少了。
也许当他们的驼队在这里歇息的时候,他们多数人想不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在玄池北岸东西七、八十里的地段上,会闪耀出一片由三百大唐牧民挥洒出的刀光剑影。
这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吐屯死后,他的那三百来的残兵又让高大人费了不少的周折。他们丧失了斗志,全无队形,漫山遍野地乱跑,他们便漫山遍野地追剿,长箭圈敌,刀手和弩手近距离歼灭,不使一人逃脱。
等黑达援军第二天清晨到达的时候,现场没有一个天山牧的影子,昨天战场上那些悲惨的情形都在阿史那欲谷送去西州的第二封信中详细提到了。
因为凌晨的一阵飓风,天山牧的踪迹被吹扫的无影无踪,一个马蹄印子都没有。
黑达按着自己的预想,按着对于天山牧这帮牧民一晚上能跑出去的距离,在战场方圆八十里的地面上拉网式的搜索,但是什么都找不到。
此时,阿史那欲谷的命令到了,让他到阿拉山口集结,为他的第二封信做注解。黑达悻悻地带了人马返回。歌逻禄部的被全歼让他痛不欲生,这是一部作战勇敢、而且没有什么背景的力量,正是他想着着意拉拢的队伍。
他让他们来,本来是想着让处密部的惨败衬托一下歌逻禄的勇猛。他原以为万无一失,派了歌逻禄部的全部一千二百人。就为去对付大唐天山牧的三百人,现在他怀疑是不是三百。
不久,柳玉如就从白杨牧赶回的郭待封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郭待封的假期结束了,他回了鄯州,而大哥郭待诏还在那里。柳玉如从郭待封那里得来的消息也是他间接从都督那里听来的,但是这就足够了。
高大人打了多大的胜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事。在这些女人们的眼里,那些胜利的唯一象征意义就是,高大人没有事,他还在战斗。
当郭二哥绘声绘色地把阿史那欲谷的两封信的内容讲述给她们的时候,她们控制不住地相互击掌,眼眶湿润。说为什么高大人不把那些缴获的刀枪都投到河里或是湖里,也省得费着力气去毁坏。
但是随后就有人猜测说,“那里是沙漠,喝水都难,哪里来的湖呢!”于是大家认可。
高畅的胎动在婆子的细心照料下,不但不再是对她的骚扰,反而成为了每天必须仔细等待的节目,婆子让高畅知道这是胎儿发育正常的迹象。
每逢这时,柳玉如这些人总会有个人把耳朵帖到高畅的肚子上去听,感觉那个小小生命的问候。随后婆子就得回去牧场村了,柳玉如只让樊莺留下陪自己在鄯州,其余的人都回去。因为她想亲自查一查那个宋大人的事情。
高畅对这些人依依不舍,好在柳玉如和樊莺还在鄯州,也就没有多么的伤感。把这些人送走后,柳玉如与樊莺就开始行动,她们按着自己的猜想,把这件跟乌蹄赤兔有关的事情悄悄查起。
郭待封带着她们拜访了鄯州令、丞,让他们都知道这两位女子是长安高府的少夫人。并说她们只是对贞观九年的那场战斗有些兴趣,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他们从樊莺身上那副崭新的皮甲看出,她们一定是对打仗有些兴趣。这些生活在豪门的、锦衣玉食的女人异想天开起来,不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是不行的。
虽说这不是官方交办的任务,但是有新任的果毅都尉发话,那就是大事了。他们把衙门里所有办差的都叫到了一起,让他们认着这两个人。鄯州令说无论是谁,只要两位少夫人找到他们,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提供一切的助力。
鄯州令还把丞派出来,让他专门侍应着这两个天仙似的女子。这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儒生气质的官员,说话慢吞吞,眼睛从不抬一下正眼看她们,这是规矩。
但是,对于她们提出的要去哪里、找些什么人的要求从来都是立刻答应,并亲自带着她们前去。
柳玉如和樊莺决定先从宋大人出事的那家酒店查起。
在鄯州城北大街,路北一座高大阔气的酒楼,名曰“青云”,楼分三层,高大敞亮。这在四周一片匍匐着瓦顶的单层住宅中来说,确实有着鹤立鸡群的感觉。
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