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接过来往兜儿里一揣,“进去吧,三人管够!”
三人进去,有人拿了碗、筷给他们盛了饭菜,崔氏和丫环吃得挺香,但她发现李引像丢了魂儿似地、如同嚼蜡。更新最快
她不好说什么,便问,“那么小的一块碎银子,如何挡得住那么凌厉的一箭?”但她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自觉不该将话题引到这上边来。
李引道,“夫人……李引不知……”
外边的那名管事拍着手喊道,“李大人到了!我们麻利些,速速吃过了上工!”屋内三人不知是什么官员到来,侧耳细听。
听管事在外头回禀道,“李大人,有三人说是黔州刺史府来的,还有位刺史夫人在里面,我们招待了饭菜,因而耽误了一些些时候!”
有个人道,“哦?你说是黔州刺史府?我与黔州刺史一家正是实在的亲戚,快让我去拜见拜见!”里面,崔氏不知在这里的是什么亲戚,而且还是官员,她十分的纳闷。
而外头话音一落,一位年轻官员已经迈步进来,他看看风尘仆仆的一男两女,目光停在李引的脸上时一愣,却想不起他是谁。随即冲了崔夫人道,“夫人,在下是郎州长史李绅,敢问夫人……确是黔州刺史府来的?”
崔氏站起道,“李大人,我们正是要回黔州的,只是遭遇了山贼、又迷了路,与护从们也走散了,因而至此。”
李绅道,“那么……西州有位别驾、又是天山牧的总牧监、大唐的丝路督监,是夫人的什么人?”
丫环嘴快回道,“你是说高别驾呀,他是我们黔州刺史高大人的公子高峻。你们怎么认得的?”又指了崔氏道,“这就是我们崔夫人!”
李绅道,“何止是认得!高别驾不但是我们兄妹的贵人,更是我妹妹雅州郡王妃的义兄!看来总不会弄错了!”
他跨前半步,冲着崔氏深深一躬,“伯母在上,小侄有礼了!”崔氏的丫环这才弄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原来他所说的亲戚,是从高峻那里论起来的。
小丫环又是嘴快,“那就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家别驾大人的柳夫人、崔夫人喜添了两位公子!正好我们失了钱袋,李大人总该助我们些吧?”
李绅道,“那可真是大喜之事,只是我只见过柳夫人、樊夫人,其他几位却未识的,”于是再向随行的几位郎州属下道,“把整些的银子都先拿出来,回去再还你们。”
有四五位官员很快凑出十几两银子,李绅交与丫环道,“不好意思,只是这些,不如就请夫人去郎州歇脚,也好让我多准备一些。”
但再去郎州就是走回头路了,崔氏谢过李绅,说银子足够了。
李引向丫环要了一块碎银,比自己给出去的稍大,去向管事的换回来,崔氏看他再旁若无人地、仔细地、将这块去而复回的碎银子揣到了贴身的兜儿里。
李绅挽留不住,临行指给他们道路,又把自己的马让给崔夫人骑,双方挥手作别。
这下他们赶路的速度快起来了,有时丫环在地下走累了,也爬到马上去,李引在下边牵着。他心情不错,大步流星,天不黑时便到达了李绅所指的一处镇子。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走散的护卫们,但马车和赶车的那名护卫不在、生死不明,另有几人负伤。众人在镇子上宿了一夜,看看再无人赶到,于是起程上路。
阳光明媚起来,一边行着着路、崔氏看着前边李引的背影时时发呆。在最终确认了他的身份之时,她曾伏在那里心跳如狂。
而此时,那道背影慢慢地、变得重又陌生起来,让她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
九月中旬,唐军班师。
此役,大唐将西川江作界,江北三十余城有了新主人,盖苏文的条件是唐军舟师渡海所占、平壤以西的牙善、黄龙两城归还高丽。
这里是守住高丽海防的门户虽然他的海船已经几乎全部覆没了。大唐皇帝本来也没想要这里,因为他的舟师是要回航的,留在这里没有合适的停泊港湾,而秋季的海风也勐烈起来了。
以彼之城、换彼之地,这买卖做的过。
皇帝将双方换盟之地育地城,改名为“辱夷”,以纪此次大捷。而自西川江往东北、直至鸭渌水上游的国内城一线,就成了双方新的分界,盖苏文心里难爱,也只好如此。
因为再打下去,恐怕他手中的力量都不足以挟制高藏了。纥干承基被人家祸弄的那副惨样儿对他的触动极大,总觉着是理亏的样子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吧。
唐军只在鸭渌水东岸留军两千,占住了龙兴、凤头两处要地,其余城池皆用原来的官员,只不过改了个称唿而已。唐军兵力虽少,但留守的将领却让高丽人不能小视,他就是唐军的先锋薛礼。
随后,皇帝又拨了艨艟巨舰五艘,驻于江对岸的泊灼城,以备薛礼可能的需要,其余人马、舟师皆凯旋而归。
褚遂良回到了长安,当天就到了长孙大人的府上,在详尽地说过唐军二伐高丽的战况后,他对长孙大人说起了西州的别驾,说起被他剁去双腿的纥干承基。
他说,“长孙大人,有个事情大人不可不知,这是纥干承基说起的,虽然不能最后确定,但我觉得这件事总不是空穴来风。”
长孙无忌忙问什么事,褚遂良道,“不但那个柳玉如出自侯府,眼下看,西州别驾的二夫人谢金莲也与侯君集有关。她有个女儿看来就是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