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和岑九到海城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车行,比较了一下,选了一台中等价位的经济型suv,约好了取车的时间,又带着岑九回到市区。
张越周末才有时间,今天才周四,方敬便打算在海城多停留几天,不着急回靖城,带着岑九四处逛逛,说起来岑九过来也有将近一年了,他还从没带他好好玩一回。
他在离海大校区不远的地方订了一家商务酒店,正准备带着岑九出去吃晚饭,陆师母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俩小伙回家吃饭。
方敬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才发现他忘了把带过来的几枚墨西哥鹰洋银元给陆教授,便欣然应允了。
陆师母的手艺真挺不错的。
天气太热,方敬买了点水果和岑九两个人一路晃晃荡荡地走到陆教授家蹭晚饭。
陆教授的儿子常年留在国外接受资本主义熏陶,平时很少回家,陆师母念儿心切,见到差不多年纪的年青人就母性大发,完全把方敬和岑九当自家儿子看的,见他们两过来,立刻毫不见外地指使大力气的岑九去楼下搬水桶。
方敬和岑九两人才刚进屋,水都没喝一口,吭哧吭哧又下楼去搬纯净水,一口气搬了六七桶,放在客厅里。
陆教授连忙招呼他们道:“别管了,快去洗把脸,坐着吹会风,凉快些了就开饭。”
方敬热得要命,站在空调出风口吹了半天,身上的温度降了下去,觉得凉快了,才去沙发坐着。
坐下去的时候,口袋里有什么硬盒子刮了他一下,他才想起来,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陆教授道:“老师,送给你的。”
陆教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无边眼镜,把盒子拿起来端详了一番,问道:“这是什么呀?你不会是送错人了吧。”
盒子小小的,看上去很像首饰盒,还以为是送给陆师母的,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四枚墨西哥鹰洋,顿时喜出望外。
“你这哪里来的?”
方敬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说:“上次捞船捞上来的,捞了不少,送几枚给您当纪念。”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陆教授高兴极了,立刻回屋拿了放大镜过来开始摆弄这几枚小小的银元。
墨西哥鹰洋现在收藏界的价格也就几百块一枚,四枚加起来还不到两千块,对陆教授而言,并不算多贵重的礼物,但耐不住收藏钱币是他的心头好,方敬这份礼并不算贵重,却正好投其所好。
“我看看这个,你们自便。”陆教授说着,便拿着放大镜细细揣摩这几枚钱币,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新钱币的探索之中,完全忘记家里还有两个客人了。
方敬见怪不怪,并不觉得被怠慢了。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岑九,说:“吃个苹果,一会儿就吃饭了。”
岑九的好胃口他是知道的,中午那一顿陆师母做得精细,份量却不是很多,岑九多半没吃饭。
岑九接了过来,“咔嚓咔嚓”开始啃苹果。
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陆师母想到什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小方啊,阳台的灯好像坏了,你能帮我换一下吗?杂屋间里有楼梯。”
“好的。”方敬起身,去杂屋间里取楼梯。
岑九几口把苹果吃了,站起身,一手拎起楼梯往阳台上一放,“噌噌噌”几下爬了上去,利索地把灯换好,又“噔噔噔”爬了下来,单手拎着楼梯放回杂屋间。
前后不到三分钟,效率得不得了。
方敬抹了把脸,好半天没说话。
客厅里,陆教授喜气洋洋地打电话,跟同是钱币收藏爱好者的朋友炫耀。
“老刘啊,我刚得了四枚墨西哥鹰洋,什么时候过来坐坐?”
“上次电视里不是有报道嘛,靖城那边一个渔村有个小伙子捞起了一艘骷髅船,就是我学生捞的,还有不少墨西哥鹰洋,他就送了我几枚当纪念。”
“哈哈哈,那是那是,行,有空过来看看,花边和直边的各两枚,成色都挺好的,哪天过来瞧瞧。”
小老头儿可得瑟了。
方敬觉得一脸炫耀的小老头儿也挺可爱的。
陆师母把饭菜端上桌,看着两小伙眯眯笑,招呼他们:“老陆,小方小陈,快来吃饭了。”
陆教授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和方敬他们一起入座。
吃饭的时候,老头儿想到什么,问道:“你捞上来多少银元?”
方敬道:“不少,有个两三吨吧。”
上岸后,他称过,三吨多一点。
陆教授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道:“不错不错,看来这次你辞职真辞对了。”
本身就是文物界的泰斗,陆教授当然知道两三吨的墨西哥鹰洋的价值,就算是融了直接卖银,按照当年的银价,都能值不少了。
“托福,运气好罢了。”方敬也笑了,心想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有那天逆天的金手指,他根本不敢辞职好嘛。
陆师母也好奇地道:“小方啊,你真捞上来那么多骷髅啊?”
“真的。”方敬拿公筷给岑九夹了半碗菜放到他面前,放下筷子才道,“刚见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那场面真的很壮观。”
足足有五百多个完整的骷髅,还不算碎裂的那些,堆在海底像个小山包似的。
想到那些骷髅头的来历,陆师母感叹一声,道:“真是作孽哦。”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个黑暗混乱的年代,人命不值钱,像这样冤死的华工还不知道有多少。
气氛一